“忙吧。”
电话挂了,想着把事情了了,还很正式的约了郑伯庭到一个西餐厅。
餐厅在海边上,桌子上烛火摇曳。
三簇烛光映在他们的脸上。
郑伯庭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还是那种很慈悲的眼神。
“钱我有了,我要求先签后打,不然你跑了我没办法。”
“你跟你妈太像了。”
“听腻了,太多人这么说了。”
郑伯庭笑了一下,对着她举了一下高脚杯:“尊重我一下?”
没说不愉快,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不愉快了。
沈蔷薇微吸了口气,也举起酒杯,露出个还算礼貌的笑:“你就这么恨我妈?”
“我是怨她,恨还有尽头,怨很难消除。”
沈蔷薇看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郑伯庭抿了口酒:“我不要钱。”
沈蔷薇把酒杯砰一下放桌上:“耍我?”
旁边隔着一桌的一对情侣被杯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吓到,转头看他们,接着窃窃私语的细碎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她顾不上。
郑伯庭垂眼:“我自己都不知道。”
沈蔷薇特无语地笑了声,完全受不了被他来回耍:“你别装了行吗?先不说我妈利用你是你的一面之词,就是你干的这些掉档的事儿我妈看不上你很正常,你有老婆,还养情妇,又在这为了什么爱不爱的欺负一个比你小这么多的我,你觉得有意思吗?”
郑伯庭没说话,只是抿酒。
他越是这样,沈蔷薇就越慌。
有目的人不可怕,没目的人才可怕,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有想要的起码还有个线,明码标价,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
他不知道,那就是没得解决。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或许我就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简首要疯了,那么多人的努力,那么多钱,那么多人等着吃饭,躺在床上的李明奕,还有个为此付出一切的李知繁,就要为一段往事、他的不甘心陪葬吗?
她很想抽他,但不能,现状迫使她要做跟抽他这件事的相反的另一个极端,求他,第一次服软了:“叔叔,我不知道你跟我妈妈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你是了解我妈妈的,她是脾气不好,但她不是坏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深渊对我,对于很多人,意义都不一样,我一切都投在里面了,能不能……”
她停顿了一下,咽了下嗓子,继续说:“能不能,给个机会,你之后怎么报复我都行,这次放过深渊。”
面子在此刻不值一提。
两个人静坐了很久,郑伯庭把最后一口酒倒进了嘴里,他摇头,起身走了。
拒绝了吗?
沈蔷薇眼眶变红,她双手扶着额头,垂着眼皮,坐了很久很久。
她没喝酒,还是叫了代驾。
有点恍惚了,没办法开车,人回到深海,在深海的大堂坐了很久。
天逐渐往夜里走,大堂的灯关了一部分,晦暗不明,前台的人过来问了她几次要不要喝水。
她摇头。
她的最后一条路,赢荣。
可赢荣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替她去争取这件事情呢。
她有路了,赢荣又要失去什么?
一首在大堂坐到半夜十二点了,她的手在屏幕上打字又删掉,最后发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有十分钟之后,赢荣回复:「不开心?」
她的情绪,他很快就能察觉到。
她回:「问你吃没吃饭。」
「吃了。」
「嗯,我睡了。」
如果她不要深渊了,要面对什么?
赢荣跟输赢之间。
应该选哪个。
只要她开口,赢荣就一定会帮她。
可他该怎么帮她,他爸爸要的东西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怎么会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