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焰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后怕。
会失去一切的后怕。“不是这样的……”他低下头，想要解释，可不知该从哪里讲起。说白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清楚表达当时的想法。良久——许白焰哑声问：“箫箫，一定要分手吗？”余笙擦了擦眼泪，被水润过的眼眸亮得出奇，倒映出他此刻无助的身影，“许白焰，你是个合格的消防员，但你从来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或许，从最初的要微信开始，就注定了在这段感情中我会处于劣势。现在我认清现实了，我想放手了。”许白焰垂眸，眼泪在眶里打转。他本就是不善言语的人，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出口成章的人，至少也许能说服余笙。可他只知道说对不起，言语贫瘠到苍白无力。过往，他这副姿态多多少少都能引起余笙的心软。但这一回，余笙不想再妥协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只有她一人低头退让。余笙努力保持平静，“你知道的，我是个胆小鬼。我无法接受我的男朋友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你总说我没心没肺，可你不觉得你也很没心没肺吗？难道你认为若是哪天你牺牲了我也能笑着忘记这段感情吗？”谭忱牺牲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鲜血与尖叫声交织，最后又与抢救室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混为一体，不断扰乱着她的心神。余笙闭了闭眼，深吸气，“那你真的高估我了。谭忱女朋友可以走出来，我不行。”“我是没心没肺，但那恰恰是因为我很脆弱。如果当时躺在抢救室里的是你，是你许白焰！我这辈子都走不出来！”她接受不了许白焰的牺牲，尤其是在他不惜命的前提下，这种不想达到了巅峰。余笙累了，“我们结束吧。”她离开得果断又决绝，许白焰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痛苦，方才在火场中被钢筋划破脊背的疼痛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今晚，他成功救回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可遗憾的是，他也成功弄丢了余笙。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许白焰动了动步伐想要追上去，却因先前长时间的奔跑，累到极致，累到连脚步都迈不开一步。他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把今天一直没说的话补充完整。“我回来了，箫箫。我回来了的。”他喃喃自语：“我回来了的，箫箫。”然而余笙，一次头也没有回。@无限好文，尽在半夏小说-“箫箫。”耳边，是男人低哑又缱绻的轻唤。无论是语调还是咬字，都能一瞬把余笙拉进多个回忆的碎片，逐渐沉溺。她没应，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力道在渐渐加重。这还是许白焰头一回如此用力地抱她，情绪外泄尽数倾注在这个拥抱上，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一般。许白焰得寸进尺，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无意识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动脉搏动处，惹得她整个人都在酥颤。他说：“我好想你。”嗓音几近气音，夹杂着浓浓的委屈与眷恋，缠绵不已。余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一句表意，弄得心神紊乱。察觉到许白焰此刻的不对劲，她虽然无所适从，却还是伸出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哄小孩那般。温柔出声，“你这是怎么了啊？”许白焰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唤她“箫箫”。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深情，好似要把这两年来的空缺都一次性弥补殆尽。他紧紧抱着她，低语：“我回来了。”曾经的每一次出警，他都会在归来之后及时说一句或是发送一句“我回来了”。只有最后一次，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便被一句“分手”打的措手不及。所以只要他说得够及时，只要他抢在余笙之前开口，他就不会被丢下。“箫箫，我回来了。”似乎是怕她不信，他又强调，“真的，我回来了的。”余笙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可还是心软地摸了摸脑袋，嗓音含笑。“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