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吗?
“许白焰!”那人倒下的时候,他听到原本还忙着指挥的一人着急忙慌地扑上去。声音洪亮,距离最近的他们听得一清二楚。许、白、焰。池佑奎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他记得这个名字,池妙妙同他提过,余笙的男朋友。然而这微乎其微的澎湃,在苦等一晚池书弦的翌日清晨,生生转换为无穷的恨意。警方告诉他,池书弦在这场大火中遗憾丧生,他的宝贝女儿成了这场大火唯一的死者。什么心脏骤停什么节哀顺变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的女儿没了。那个在火场中赴死救人的大英雄,遗忘了他的女儿!短短半年,他送走了两个女儿。池书弦出殡那日,池佑奎发誓他要毁了这个城市,他要让抛下他女儿的那些人付出代价。经此两年,他凭一己之力制定周密的计划。每次纵火结束,他都会守在电视机前,期待看到消防员牺牲的消息。澜山公寓的粉尘爆炸好似天助之力,怀疑他的同时得以被排出嫌疑。所以他花了很多心思在皇冠娱乐会所,天然气管道的疏漏是绝佳的爆破点。!w.6¨1+p`.¢c.o′m¨可事与愿违,竟无一人牺牲。成为单亲爸爸的那一年,池佑奎30岁,池书弦7岁,池妙妙3岁。两年前的12月12日,池佑奎52岁,池书弦29岁,池妙妙25岁。而今天,池佑奎54岁,池书弦29岁,池妙妙25岁。西江时代广场的这一次,是他最后的机会。“砰!”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池佑奎缩在高高堆起的纸箱后,立马侧耳倾听声音传来的方向与位置。脚步声不远,渐渐有逼近的趋势。他努力藏起身形,惊心动魄之际,那人的呼吸声就在自己头顶之上。“滋啦”的刺耳噪音在空旷无声的仓库内响起。——是眼前人的对讲机响了。“请仓库人员在五分钟内全部至负一楼管理中心集合进行点名。重复一遍,请仓库工作人员在五分钟内全部至负一楼管理中心集合点名。”池佑奎大气不敢出,听着一箱之隔的男人懊恼地啧了声,“真麻烦,一天到晚点名点名!”脚步声远离,先后不断有杂乱的交谈声奏响,应当都是赶去集合。不出几分钟,仓库重新回归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昨夜。池佑奎松了一口气,屈了一天的双腿已经变得僵硬发麻。 仓库虽然利于藏身,但现在天气严寒,更不用说地下本就是阴冷的地方,待上一天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四处观望,确保没有一个人之后才颤巍巍地从夹角走出。点名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刚刚听到晚点还有一波货要抵达,装货势必就要挨箱检查,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被发现。尤其是前不久才面临差点暴露的危机,他等不起,拎着早就存放在某纸箱中的几桶汽油开始大幅度泼洒。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躲避监控了。摆脱束手束脚,那满满几大箱的汽油很快耗费殆尽,铺满两层仓库的所有路径。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浓浓汽油味,池佑奎压抑许久的恨意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空无一人的仓库通道里,男人猖狂无忌的笑声层层回荡,如同厉鬼,如泣如诉。元旦佳节,西江时代广场定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他晃了晃手里的火柴盒,听着里边乒乓撞击的声音,恶劣心倏然达到顶峰。只需轻轻这么一滑,轻轻这么一丢,精美绝伦的时代广场就会成为大型炙烤的锅炉。他都可以想象,突遇大火的商场会是怎样一副慌乱不堪的画面。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随处可见的遇难者,还有那帮自负违心的消防员们面对大火绝望恐惧的眼神。只要一想到这些,池佑奎就无法克制深入骨血变态的兴奋感。身形瘦削的男人拎着一桶汽油,站在通往地下一楼的台阶上。在短暂的沉默后,他从容划亮火柴,撺掇的小火苗在他指尖跳跃,随着他慢条斯理地抛掷动作,稳稳落在油路中。眨眼之间,漫天大火肆起。锃亮的油光在染上火星后宛如新生涌动着遍布仓库的每个角落。池佑奎冷眼旁观,满是沟壑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被火光尽数霸占,那飞舞的火焰好似能从他的眼中跃出,充满勃勃生机。他翘了下唇角,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凉薄——“我要你们陪葬。”@无限好文,尽在半夏小说*池佑奎手中的最后一桶汽油纯属泄愤用。他知晓池书弦遗体发现的地点在何处,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