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土墙带着白日的余温,透过单薄的夜行衣传来微微的热度。
时迁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似乎放缓了节奏。
他能听到屋内酒盏碰撞的清脆声响,能闻到劣质酒水混合着腌菜的刺鼻气味。
虚身凑到了那窗户的下方,时迁从怀中掏出一块细布,轻轻擦拭指尖。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指节处布满老茧,那是常年练习攀爬留下的痕迹。
伸出食指,在唇边沾了些口水,便在那纸窗户的最下方轻轻揉了两下。
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面颊,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那纸窗户遇到口水,转眼间,便露出了一个小洞。
时迁的动作娴熟老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等勾当。
窗纸被浸湿的部分微微卷曲,露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孔洞,刚好够一只眼睛窥视。
听着屋内没什么异动,只有酒盏碰撞和粗重的呼吸声,时迁当即便缓缓抬起了身子。
动作慢得惊人,每一寸移动都控制在最小的幅度内。
月光从侧面照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将他的面容分割成明暗两部分。
将眼睛凑到了那小洞处,向屋内看去。
他的左眼紧贴窗纸,右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瞳孔在黑暗中迅速扩大,贪婪地吸收着屋内微弱的光线。
入眼处,正瞧见草屋之内有一恶汉,坐在桌前,就着小菜,喝着小酒。
那桌子是用粗糙的木板拼成,上面布满刀痕和油渍。
一盏油灯摆在桌角,火苗摇曳,将屋内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昏黄的光晕。
墙上挂着一张渔网和几把鱼叉,在灯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时迁向那恶汉定睛看去,只见其身高约七尺左右,肩膀宽得几乎能顶住门框,腰围粗得需要特制的腰带。
体格健壮得惊人,手臂上的肌肉在灯光下隆起,如同一条条盘踞的毒蛇。
须发呈黄中带赤色,红色的头发和胡须乱作一团,脏乱不己。
发间还夹杂着几根稻草和鱼鳞,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那胡须如同乱蓬蓬的灌木丛,沾满了酒水和食物的残渣,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不停抖动。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对透着一股狠厉的三角眼,以及其脸上的那一条细长的疤痕。
每当他转动眼珠时,都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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