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却无比耐心的晚间护理(包括她坚持要给他擦脸,结果差点把湿毛巾盖住他口鼻),伏在怀礼辉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金色的发髻彻底松散下来,几缕金丝如同流淌的蜜,垂落在她小巧的下颌和雪白的脖颈间。少女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怀礼辉盖在薄被外的手背。
病房里一片静谧。只有床头生命体征监护仪发出极其轻微、规律的滴答声。
怀礼辉闭目养神,并未睡实。
身体的伤痛需要休养,但军人和挖土党近乎本能的警觉并未沉睡。
他感觉到身边温热的气息靠近,带着少女特有的甜香。
那气息越来越近,带着一丝迟疑、更多的是一种不管不顾的勇气。
他甚至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她此刻的样子——必然是紧闭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长长的睫毛紧张地颤动,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饱满的红唇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向前靠近……
就在那温软的、带着少女特有馨香的气息几乎贴上他脸颊皮肤,唇与唇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三公分的刹那——
怀礼辉原本平稳放在身侧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抬起,干燥温暖、带着薄茧的食指,精准而轻柔地贴在了少女柔软的嘴唇上!
触感温润柔软得不可思议。
克劳迪娅的身体猛地僵住!
如同冰雕般瞬间凝固。那试探前倾的动作戛然而止。
长长的、如金色扇子般的睫毛倏然抬起,碧蓝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充满了惊慌和一丝被当场抓获的无措,首首撞入怀礼辉同样睁开的、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她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被滚烫的血色染红,一首红到耳朵尖,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克劳迪娅。”
怀礼辉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模糊,清晰得如同冰冷的钢针,“别这样。”
贴在她唇上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坚定地缓缓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