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冰冷依旧如同金属。
可她心脏深处那微弱的紫痕搏动。
却陡然加强了一丝。
仿佛被这近乎愚蠢的自毁守护行为注入了一缕生气。
猩红的光芒在血槽中翻涌沸腾。
但短暂的寂静后。
空中所有冰冷的机械臂,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同步无声地向上回缩了一寸。
不再粗暴地撕扯和刮削。
取而代之的。
是几条带着柔软吸水凝胶材质刷头的机械臂,悄然无声地伸展过来。
开始更细致、但也更冰冷麻木地清理她体表残留的血污和碎屑。
没有情感。
只有机械重复的精准程序。
但那股必死的毁灭压力。
悄然消散了一点点。
如同绝望冰原上,吹过一丝微不足道的风。
蜜糖低着头。
紧抱着怀中那依旧冰冷无知觉的婴儿。
鲜血从她手臂内侧巨大的刮伤创口中涌出,沿着她的手臂皮肤流下,滴落在银灰色的光滑平台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暗红色的花。
也滴落在血槽边缘缓慢蠕动的猩红凝胶中。
瞬间被吞噬。
不留一丝痕迹。
冰冷的机械臂嗡嗡作响,继续着毫无情感、但也不再充满敌意的清理工作。
蜜糖紧抱着婴儿,在冰冷麻木的剧痛中喘息,她微张着嘴,无声的泪水混杂着冷汗滑落,砸在婴儿冰冷的额角。
啪嗒。
那颗滚烫的、带着盐分和绝望温度的泪珠,在接触到婴儿额角冰凉的皮肤时。
没有立刻消散。
它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就在泪珠的倒影中,蜜糖看到婴儿紧闭的眼睫,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几乎难以察觉。
但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黑沉沉的戒指,其最内环的那一圈极细微的紫痕纹路,在泪珠落下的瞬间,倏地亮了一下。
如同深潭底部的萤火。
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