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提醒着我们刚刚从怎样一个无法理解的噩梦中幸存。
胖子喘匀了气,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和冷汗,眼神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呆滞和茫然。他扭过头,看向不远处倚着石柱、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衣襟被鲜血浸透、正默默调息的葛云衣。
胖子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混杂着敬畏、后怕和巨大好奇的复杂光芒。
“咳…” 胖子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试图用惯常的插科打诨来驱散这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只是声音干涩得厉害,
“葛…葛女侠…” 他咧了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胖爷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了…您这又是放血又是招魂的…最后连那鬼玉佩都给您整劈叉了…我说…”
他顿了顿,小眼睛贼溜溜地上下打量着葛云衣,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吐出一句:
“您老该不会…真是哪路神仙…下凡来历劫的吧?”
这话问得突兀,甚至带着点冒犯。但在这经历了复制地狱、肉芝邪神、时空裂隙、血谶转移以及玉佩断裂种种超越认知极限事件的当下,却显得异常“合理”。
我心头猛地一跳,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葛云衣身上。
她身上有太多谜团:那能引动玉佩的心头精血,那对萨满祭坛和双鱼玉佩的熟悉,那看到“弑神血谶”时的剧烈反应,以及最后那近乎献祭般的举动…这一切,都绝非一个普通“不知道”所能解释。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泡沫,在我喉咙里翻涌:
她是谁?她的血脉究竟有何特殊?她和彭加木失踪有何关联?那血谶为何预言她“弑神”?她到底知道多少关于这黄泉之眼、关于罗布泊地下城的秘密?
我张了张嘴,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然而,当我看到葛云衣微微抬起的眼帘——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是比这祭坛更深邃的疲惫,是一种背负着巨大秘密、历经沧桑后的沉寂,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悲哀的孤独——所有冲到嘴边的话,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的秘密太重,重到可能压垮这劫后余生的一点喘息。此刻的追问,或许是一种残忍。
我最终只是沉默地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断裂的玉佩和那渗入地缝的黑色污迹上,手背上那婴儿般的皮肤和暗红血字,传来一阵阵冰凉的刺痛感。
风铃声依旧在头顶悠悠回荡,仿佛在为这场诡异的终结,唱着一首无人能懂的古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