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忘川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历史的华丽外袍,“伏羲演八卦,通鬼神,定人伦。文王拘而演周易,更是将这门沟通天地鬼神、推演命运轨迹的学问推到了极致!你以为,他们只是用来占卜吉凶、预测天气的吗?”
陈忘川指着那些正在“归位”的青铜茧:“这‘锢魂契’,这活人炼尸、永恒禁锢的恶毒法门…这血腥镇压、以重臣骸骨铺地、以敌酋尸奴守门的恐怖格局…
这才是周室王权背后,那被正史刻意抹去的、属于‘巫’的黑暗面!这才是文王八卦、周室巫祝一脉真正传承的…禁忌力量!”
“周穆王,作为姬昌的后代,一个同样雄才大略、甚至可能更接近上古巫王本质的君主…
他精通此道,甚至将其运用到如此登峰造极、灭绝人性的地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陈忘川的结论如同冰冷的铁块,沉甸甸地砸在胖子心头,也砸在这片弥漫着悲鸣与血腥的古老囚笼之上。
胖子彻底哑口无言了,只觉得一股源自历史最深处的寒意将他紧紧包裹。
他看着那些即将彻底“回归”茧中的尸俑,看着那暗红流淌的通道口,再看向身边沉默如谜、浑身散发着非人气息的葛云衣…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们正在触碰的,是何等古老、何等黑暗、何等禁忌的力量核心!
葛云衣对陈忘川的剖析没有任何表示。
就在这时!
嗡——
那原本光滑、暗沉、布满狰狞饕餮与扭曲虫豸纹路的青铜壁面,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一般,开始…变色!
不是整体变色,而是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纹路,在青铜壁内部浮现出来!
那纹路初时极淡,带着一种暗沉的铁锈红,但转瞬之间,颜色便如同浸透了鲜血般变得刺目猩红!
并且,这些猩红的脉络并非杂乱无章,而是迅速汇聚、蜿蜒,最终在环形青铜壁上,围绕着那深不见底的垂首通道口,勾勒出了一行古老、扭曲、充满原始蛮荒气息的…铭文!
那文字并非西周常见的金文,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接近象形本源、甚至带着一丝甲骨文狞厉感的巫祝秘篆!
每一个字符都仿佛由凝固的鲜血和扭曲的怨念铸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亵渎与疯狂气息!
陈忘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不需要思考,那铭文如同烙印般首接印入了他的脑海,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寒意让他瞬间解读出了那血淋淋的含义:
“穆王十祀,姜嫄血竭,取颅为卮,盛髓献天!”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陈忘川的神经上!
“穆王十祀…周穆王十年…” 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正是毛公血书提及“封城绝道”的时间点!
“姜嫄血竭…” 姜后(姜嫄)的血…流干了?!这绝非正常死亡!
“取颅为卮…” 卮,酒器!取她的头颅…做成酒器?!
“盛髓献天…” 用她的颅骨做成的酒器…盛放她的…脑髓?!献给…“天”?!
这短短十二个字,描绘的画面之血腥、之亵渎、之疯狂,远超之前所有想象的极限!
这不仅仅是镇压,这是对生命、对尊严最极致的践踏和最恶毒的献祭仪式!
“嘶——!” 胖子也看清了那行猩红刺目的文字,虽然看不懂具体含义,但那扑面而来的邪异、血腥和疯狂气息,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浑身汗毛炸立!
“老…老陈!这…这墙上写的什么鬼画符?!他娘的…看着就…就邪乎得要命!比那些尸奴还瘆人!”
陈忘川脸色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那行仿佛还在滴血的铭文,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毛公血书只提到“封城绝道”,只字未提这最终的、令人发指的献祭细节!
这行铭文,像是周穆王留给三千年后闯入者的…一则充满恶意的死亡通告!炫耀着他的“杰作”!
“是…是献祭…” 陈忘川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喉咙被那血腥气息堵住,
“周穆王…在镇压姜后之后…在她血流尽的那一刻…砍下了她的头颅…将她的头骨…做成了酒器…然后用这酒器…盛满了她的脑髓…进行了一场…献给‘天’的终极献祭!”
“什…什么?!” 胖子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无法想象那画面,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咙!
“拿…拿别人的脑袋…装…装脑浆子…献给老天爷?!他…他妈的周穆王是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