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的硝烟尚未散尽,湖水依旧泛着淡淡的赤色。?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无数战船的残骸如同巨大的墓碑,漂浮在浩渺的烟波之上,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战。明军的日月旗在千疮百孔的“定远号”船头猎猎招展,宣告着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战争,终于尘埃落定。
湖面之上,残存的陈汉水军战船,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艘接一艘地降下了那面曾经象征着野心与暴虐的“陈”字旗。绝望的士兵们抛下兵器,跪倒在甲板上,面朝明军帅舰的方向,发出“愿降吴王”的呼喊,声浪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哀伤的潮水。
“吞吴号”巨大的残骸旁,一艘不起眼的小舢板上,气氛却凝固如冰。张定边单膝跪地,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异常沉重。右肩处,被常遇春九阳真力重创的箭创,虽经简单包扎,依旧有血水不断渗出,染红了半边粗麻布衣。他低垂着头,古铜色的脸庞上,汗水混着血污滑落,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火焰。
在他身后,紧紧依偎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色苍白、眼中充满恐惧的男孩,正是陈友谅的幼子陈理。男孩小小的手死死抓着张定边染血的衣角,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朱元璋在徐达、常遇春、刘伯温等文武重臣的簇拥下,立于“定远号”船头,目光如炬,俯瞰着下方的张定边和陈理。他威严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从容,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张定边!”朱元璋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湖风,“陈友谅倒行逆施,身死国灭,乃咎由自取。然其幼子陈理,稚子无辜。朕念你忠勇,护主之心可嘉。今赦免陈理死罪,封为归德侯,平安一生。你一身本领,当世罕有,若肯归顺大明,为国效力,朕必不吝封侯之赏,许你一世荣华!”
此言一出,周围将领谋士,包括徐达、常遇春,眼中都掠过一丝复杂。赦免敌国幼主,已是天大的恩典。招揽张定边这等绝世猛将,更是求贤若渴的姿态。朱元璋的气度,显露无疑。
张定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船楼,望向鄱阳湖深处那仍在缓缓下沉的“吞吴号”残骸,仿佛还能看到陈友谅最后扑倒的身影。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对赦免的感激,也没有对封赏的渴望,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悲凉与决绝。
“罪将……谢吴王不杀幼主之恩!”他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挤压而出,“然定边身受汉王(陈友谅)大恩,纵其有过,君臣之义不可废!护幼主周全,乃定边最后之责。¢u~s^i-p′m~a*x!.¨c¨o+m?待幼主平安长大,定边……当自缚于汉王陵前,以死谢恩!至于归顺……”他猛地挺直腰背,牵动伤口,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目光却如磐石般坚定,“恕难从命!定边余生,唯愿青灯古佛,了此残躯,为汉王……为战死的弟兄们……诵经祈福!”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荣辱、纯粹到令人动容的忠义!船楼之上,众人皆默然。常遇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刘伯温轻摇羽扇,若有所思。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了深沉的平静。他深深看了张定边一眼,缓缓道:“人各有志,咱也……不勉强。”
“谢吴王!”张定边重重叩首,额头触在冰冷的船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
帅帐之内,气氛却不如湖面那般平静。朱元璋端坐主位,脸色沉凝。谋士李善长、刘伯温侍立左右。
“陈理幼弱,不足为虑。不过……”朱元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如电,“陈友谅长子,太子陈善儿,年已及冠,颇有武勇,更兼心机深沉……张定边忠义,可保幼子,却未必肯再保一个已成年的、可能成为祸根的太子!”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李善长拱手道:“吴王明鉴。斩草除根,方是上策。可令常将军暗中……”
话音未落,一名传令兵神色仓惶地冲入大帐,单膝跪地,声音急促:“禀吴王,急报!原汉太子陈善儿部将王三求见,言有十万火急之事。”
“带进来!”朱元璋眉头一皱。
片刻,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将领被架了进来,正是陈善儿的心腹王三。他扑倒在地,泣不成声:“吴王!吴王救命啊!汉太子……殿下他……被倭寇给扣下了!”
“什么?!”帐内众人皆是一惊!
王三涕泪横流,断断续续道出原委:原来鄱阳湖大战后期,陈善儿见父亲被围,粮道断绝,竟铤而走险,暗中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