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杨广那炽热、锐利且不容置疑的目光,两人心中纵有万般惊涛骇浪,也丝毫不敢流露。¢1\9·9\t/x?t,.·c·o,m^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宇文恺与何稠皆是压下心头的震撼与忧虑,齐齐躬身,声音中带着臣子的恭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陛下雄才伟略,功盖千秋!臣等...定当竭尽驽钝,为陛下详勘地形,规划水道,务求...务求制作出一条沟通南北,泽被万世的开河方略!以报陛下天恩!”
“好!”杨广满意的大笑,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御笔都跳了起来,眼神狂热,“朕予尔等全权!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朕只要结果!要一条能让朕的龙舟首下江南的通天大道!要一条能锁住这万里江山的隋之命脉!速去!给朕拿出方略来!”
宇文恺与何稠连忙领旨,带着满心的沉重与巨大的压力,躬身退出。
那幅巨大的地图上,杨广手指划过的痕迹,仿佛一条即将吞噬无数人力物力的饕餮巨兽,正缓缓抬起头颅。
......
虎威公府的花园凉亭旁,程咬金正拉着狗蛋,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那粗豪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猥琐”的兴奋,狗蛋则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嘿嘿,你是没瞧见,咱们公子看向那长孙府小姐的眼神...啧啧啧...”程咬金压低了声音,但那份激动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E,Z′暁.说\网· ¨首~发?
就在他说的兴起之时,凌云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月洞门处,程咬金眼角的余光瞥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打了一个激灵,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极其夸张,又带着明显心虚的憨笑:“哎哟!公子!您...您回来啦!嘿嘿,今天天气真不错哈!”
狗蛋更是吓得一缩脖子,差点原地消失。
凌云看着程咬金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又联想到回来之前,高明凑到自己耳边的几句低语,心中大致猜到了几分。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跑去打探长孙家的情况了。
一丝无奈又好笑的感觉涌上心头,凌云倒也没打算戳穿他这笨拙的“情报工作”,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这么起劲?”
“没!没什么!”程咬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俺就是问问狗蛋府里采买的事儿!对,采买!嘿嘿,公子您忙您的,俺们这就走!”
说完,也不等凌云再问,一把拽起还在发懵的狗蛋,逃也似的溜了,留下凌云在原地摇头失笑。
这家伙,还真是...
想到长孙无垢,凌云心头也不自觉地活动了起来,回到书房后,略一沉吟,便提笔写下一份拜帖,言明仰慕鸿胪寺卿长孙晟昔年戍边之功与外交之才,欲择日登门拜访请教。~卡+卡¢暁-税¢蛧+ ^追/蕞~鑫_漳\踕/
...
数日后,长孙府邸。
长孙晟对于凌云亲自递帖拜访,颇感意外,但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那日在宫道上,对方的温和尊重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所以这日一早,他便吩咐下人,准备好清茶果品,自己也换上了一身见客的得体常服。
门房通禀后,长孙晟亲自迎至二门,凌云今日并未着国公朝服,而是一身月白色云纹锦袍,腰束玉带,更衬得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他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容,举止间既有国公的威仪,又无半分倨傲。
“虎威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长孙晟笑容满面,拱手相迎。
“长孙寺卿客气了,晚辈冒昧打扰,还望寺卿海涵。”凌云回礼,态度谦逊,言语间将“晚辈”二字咬得清晰自然。
两人在正厅分宾主落座,寒暄片刻后,凌云将话题引向了北境风物,突厥情势以及鸿胪寺处理外邦事务的细节上,问得颇为用心,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长孙晟见这位国公如此虚心求教,且见解不凡,心中好感更盛,谈兴也浓了起来。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厅外传来一阵轻盈而又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珠帘轻响,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长孙无垢。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藕荷色襦裙,发髻轻绾,只簪了一支素雅的玉簪,显然是精心装扮过,却又不显刻意。
此刻,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两盏刚沏好的香茗。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