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仙长!”杨广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声音里带着急切,“那...那该如何护他?朕...朕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老者深深叹息,指向画中那株顶端枯黄的崖顶青松:“陛下请看,松柏之寿,在于其根深蒂固,内敛沉潜,纵有冲天之志,亦需深藏其锋芒于虬枝劲干之内,方可历风霜而不倒。?x-q^k-s¨w?.\c^o′m′”
说完,他的目光又转向水镜中,凌云鬓角的白发,语气带着玄机:“陛下若真爱惜此子,怜其赤诚之心...当使其暂离中枢之巅,避开漩涡中心,寻一地,使其远离庙堂纷扰,收敛光华,藏其锋芒于内,养其精元于静,涵养根本,方能化解此无形重压,避开那未老先衰之劫。”
杨广死死盯着镜中那根白发和无处不在的“重压”幻象,心头沉重。
老者的话在他脑中轰鸣:锋芒过露!无形重压!未老先衰!藏锋于内!养精于静!
“藏锋...静养...朕需让他离开...”杨广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沉重的不舍,“朕...明白了!”
老者淡淡点头,也不再言语,身影与静室、松画、水镜,如同水墨晕开,缓缓消散。
杨广见状,当即对着其身影消散的方向行了一礼,忙喊问道:“再问仙长名号!”
“名号?”老者的声音中带着思索之意,似乎是在想一件十分久远之事,终于,在其身影彻底消散之前,如灵光乍现般轻语道:“嗯...想起来了,老道...玄微子...”
“玄微子...”杨广低声重复了一遍,顿时便是瞳孔骤缩,“玄微子...竟是这位奇人!”
......
子夜,万籁俱寂,杨广猛地自龙榻惊坐而起,喉间挤出半声破碎的嘶鸣,如同负伤困兽。,0`0?小?说*蛧¢ _已?发-布.最/鑫+彰\结?
“嗬!”
“陛下?”身侧锦被微动,萧美娘也被惊醒。
温软的柔荑带着暖玉的温度,覆上杨广冰凉颤抖的手背。
她黛眉轻蹙,凤眸在昏暗中流转,敏锐地捕捉到其眼中未散的惊悸,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可是梦魇了?梦见了什么?”
杨广没有回答,只是大口喘息,喉结剧烈滚动。
下一刻,他首接掀开锦被,赤足踏上冰凉的金砖!
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却压不住他心头的焦灼。
“拟旨!”杨广声音嘶哑,穿透重重帷幔,“对!朕要即刻拟旨!”
见状,萧美娘顿时心头剧震,深夜惊起,不及更衣便要拟旨?这绝非寻常!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取过一件常服,为杨广披上,柔声道:“陛下何事如此急迫?夜深露重,龙体为要。^1^5~1/t/x/t`.~c?o^m+纵有天大的事,何妨待五鼓天明,召集群臣再议?”
“不!”
杨广烦躁地挥手打断,劲风带起萧美娘一缕鬓发。
他快步走向御案,一把抓起狼毫御笔,墨汁溅落在雪白宣纸上,洇开狰狞的墨团。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落笔疾书,口中低沉而清晰地吐出旨意的核心:
“虎威公凌云,功勋盖世,忠勇无双。然北疆不宁,突厥猖獗,屡犯边陲,实乃朕之心腹大患!国之北门,非重威不足以震慑!着即授虎威公凌云为‘御北大元帅’,总督北疆诸军事!”
“赐其节钺,代天巡狩!总制幽州、并州、凉州三州一切军民政要!”
“命其即刻启程,坐镇朔方都督府,为朕永镇北门,慑服胡虏!非有朕亲笔手谕传召,不得私自返京!钦此!”
萧美娘凤眸微凝,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这旨意赋予的权力大得惊人,己近裂土封疆!
然而与之形成极致悖论的,是那“永镇”、“不得返京”的禁锢!
这绝对不是重用,而是流放!
可杨广对凌云的倚重与信任,朝野皆知...又怎会下这样的旨意?
这让萧美娘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大胆的试探念头,也在其脑海中形成。
她莲步轻移,行至杨广身侧,并未阻止他书写旨意的动作,而是用柔婉的语调,仿佛在为凌云抱不平般轻声道:“陛下心系北疆安危,欲遣大将镇守,自是英明。只是...”
她故意停顿,待杨广笔锋稍顿,才续道:“虎威公凌云,刚立下泼天之功,天下瞩目,人心归附,陛下突然将其远放苦寒边陲,还加以如此...严苛之令,恐寒了功臣之心,更易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