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那不是..."
"对,鄂伦春人的地盘。"郭春海点点头,编了个理由:"上回进县城碰见了一个鄂伦春老猎人,说他们那儿缺会打猎的年轻人。"
二愣子有些犹豫:"听说他们不待见外人..."
"我有办法。"郭春海很有信心地说,"就说咱们是来找亲戚的,远房表叔叫...叫阿坦布。"
"阿坦布?"二愣子重复着这个拗口的名字,"真有这人?"
郭春海神秘地笑笑,心里想着:"有是有,不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搬走了。"
他收起纽扣,"休息会儿,半夜出发。老金沟得走一整天。"
傍晚时分,郭春海被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惊醒。
他悄悄摸到炭窑口,借着月光看见不远处有个黑影正小心翼翼地接近。
"二愣子!"他低声唤醒同伴,"有人来了。"
二愣子一个激灵爬起来,手枪己经握在手里。
郭春海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则举着猎枪瞄准了那个黑影。
黑影越来越近,突然轻声喊道:"海子?在里头不?"
郭春海一愣——是王炮手的声音!
他谨慎地探出头:"王爷爷?"
老人家的身影从树后转出来,肩上还背着那杆老步枪:"可算找着你们了!"
原来王炮手听说张铁柱带人上山后,立刻意识到要出事,赶紧跟了过来。
路上碰见了受伤的刘三,问出了大概情况。
"你们惹大麻烦了。"王炮手蹲在火堆旁,脸色凝重,"张有德己经去公社告状了,说你们持枪伤人。"
二愣子急了:"是他们先..."
"我知道。"王炮手摆摆手,"但张有德有门路,公社武装部明天就要派人来搜山。"
郭春海心头一紧。
这年头武装部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给他们定个"持枪行凶"的罪名,少说也得蹲几年大狱。
"我们打算去老金沟。"他低声说。
王炮手眼睛一亮:"好主意!鄂伦春人自治,武装部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给,路上吃的。"
布包里是十几个玉米面贴饼子和一块老咸菜疙瘩。
二愣子眼眶一下子红了:"王爷爷..."
"别矫情。"老人摆摆手,"记住,走野狼谷那条路,虽然难走但安全。到了老金沟就提阿坦布的名字,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
郭春海惊讶地看着老人:"您也认识阿坦布?"
"年轻时一起打过围子。"王炮手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那老小子还欠我一张貂皮呢。"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王炮手一首送到谷口,临别时突然塞给郭春海一个小布包:"拿着,万一用得上。"
郭春海打开一看,是五十发猎枪子弹和一张叠得很小的纸条。
"不到万不得己别打开看。"老人神秘地说,"走吧,趁着月色好赶路。"
星光下的山路格外难走。
二愣子虽然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却硬是一声不吭地跟着。
郭春海不时回头看他,生怕这傻兄弟掉队。
"海哥,咱真要去跟鄂伦春人住啊?"爬上一处陡坡时,二愣子喘着气问。
"暂时的。"郭春海拽了他一把,"等风头过去再说。"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上辈子虽然跟鄂伦春猎人打过交道,但真要融入他们的聚居地是另一回事。
不过眼下别无选择,张有德在公社的关系网不是他们能对抗的。
夜越来越深,林间的风声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二愣子不自觉地往郭春海身边靠了靠。
"怕了?"郭春海轻声问。
二愣子摇摇头:"有枪呢...就是..."他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
"就是舍不得岩洞..."二愣子声音低了下去,"那是咱第一个家..."
郭春海喉咙一哽。
是啊,那个简陋的岩洞,是他们重生后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是二愣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概念的地方。
"会回去的。"他用力搂了搂二愣子的肩膀,"我保证。"
月光透过树梢,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在茫茫林海中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那么坚定。
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有彼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