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痛快。
狼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但首到最后一刻,那里面都没有恐惧,只有不屈的野性。
郭春海突然对这头顽强的野兽生出一丝敬意。
他小心地剥下完整的狼皮,确保不损坏一点毛色。
天色己晚,郭春海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往回走。
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满足感——这张完美的狼皮,将是他和二愣子在老金沟立足的通行证。
刚走出没多远,他突然听见前方树林里传来一阵异响。
郭春海立刻警觉起来,给步枪上了膛——难道是狼群来报复了?
"海哥!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二愣子的身影从树后转出来。
郭春海又惊又怒:"你怎么来了?!"
二愣子看到他肩上的伤,脸色顿时变了:"俺不放心...天都快黑了..."
他的目光落在郭春海手中的狼皮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你真打着啦?"
郭春海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失血加上疲惫,他差点站不稳。
二愣子赶紧上前扶住他,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他披上。
"傻子,你不冷啊?"郭春海想推开他。
二愣子执拗地按住他的手:"俺壮实,不怕冷!"
他看了看狼皮,又看了看郭春海肩上的伤,突然红了眼眶,"海哥,都是为了俺..."
"少废话。"郭春海勉强笑了笑,"扶我回去。这狼皮得赶紧处理,不然该走形了。"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暮色中前行。
二愣子几乎是把郭春海半背半扶地弄回了老金沟。
村口的猎犬最先发现他们,汪汪叫着引来了村民。
阿坦布举着火把走来,看到郭春海手中的狼皮时,眉毛明显跳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示意两个年轻人跟他去仙人柱。
鄂伦春的女人们熟练地帮郭春海清洗包扎伤口,又煮了碗热腾腾的草药汤给他喝下。
狼皮被阿坦布亲自拿去处理,这是猎人之间最高的尊重。
托罗布和格帕欠站在人群外围,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终于,托罗布走上前,从腰间解下把精致的猎刀放在郭春海面前:"你的了。"
这是鄂伦春猎人表示认可的方式。
郭春海没有推辞,郑重地接过刀,别在了自己腰间。
夜深了,二愣子守在郭春海身边,像只忠诚的大狗。
阿坦布走进来,手里拿着处理好的狼皮,毛色光亮如新。
"明天,给你做件皮袄。"老人简短地说,"从今往后,老金沟就是你们两人真正的家。"
郭春海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和二愣子将真正成为这片山林的一部分。
而这一切的代价,不过是肩上几道很快就会愈合的伤痕——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