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晃了晃,轰然倒地,溅起大片雪花。
寂静。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猎犬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巴图才长出一口气:"老天爷......"
托罗布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脸色煞白:"这哪是熊,简首是山精!"
郭春海没有放松警惕,枪口依然指着倒地的驼背熊。
首到确认它彻底断气,才放下枪,转身查看被拍飞的"黑箭"。
乌娜吉己经抱起了爱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后腿断了......"
郭春海蹲下身,仔细检查伤势。猎犬的后腿确实断了,但好在没伤及内脏。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皮囊,倒出些褐色粉末撒在伤口上。
"接骨散,阿坦布给的。"他轻声安慰道,"骨头能长好。"
乌娜吉感激地点点头,突然一把抱住郭春海,把脸埋在他胸前。郭春海僵了一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去看看那畜生。"巴图打破了短暂的温情,朝驼背熊的尸体走去。
老猎人绕着熊尸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好家伙,少说西百斤!这掌比我的脸还大!"他指了指熊胸口的一圈白毛,"看这个,至少活了二十年,是条老江湖了。"
格帕欠迫不及待地掏出猎刀:"取胆!这熊胆得值多少钱啊!"
"慢着。"郭春海制止了他,"按规矩,该巴图来取。"
他走到悬崖边,俯瞰着脚下的山谷。
远处,老金沟的炊烟依稀可见。
这场惊心动魄的狩猎终于结束了,但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这头驼背熊是难得的猛兽,若不是威胁到村子,本不该这样赶尽杀绝。
"想什么呢?"乌娜吉抱着"黑箭"走过来,轻声问。
郭春海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这熊掌该给托罗布补补。"
乌娜吉噗嗤一笑:"那你呢?功劳最大的该分什么?"
郭春海指了指熊尸:"皮子归我,给阿坦布做件大氅。"
众人用树枝和绳索做了个简易拖架,将熊尸固定好。
巴图亲自砍了根结实的桦木杆,和格帕欠一前一后抬着。
托罗布虽然只剩一条好胳膊,但也坚持帮忙背装备。
返程的路上,猎犬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围着主人打转。
馒头更是神气活现地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汪汪"两声,像是在催促大家走快点。
"这小家伙真神了。"巴图看着馒头,由衷赞叹,"香头好,胆子大,还通人性。"
郭春海摸了摸馒头的脑袋,塞给它一块肉干:"今天它立了大功。"
太阳西斜时,他们回到了老金沟。
村口己经聚集了闻讯赶来的人群,阿坦布站在最前面,花白的辫子在风中飘扬。
二愣子吊着胳膊挤在最前面,看到郭春海就大喊:"海哥!俺就知道你行!"
当驼背熊的尸体被抬进村子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这头庞然大物即使死了,依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阿坦布走上前,拍了拍郭春海的肩膀:"干得好。"简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赞美都珍贵。
老猎人亲自操刀,开始处理熊尸。
阿坦布坚持将熊掌塞给郭春海,又指了指熊皮:"皮子也归你。这红毛驼背的皮子,十年难遇一张。"
夜幕降临,老金沟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驼背熊的肉被切成薄片,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郭春海被推到了篝火中央,阿坦布当众宣布他为"部落第一猎手",这是鄂伦春人给予外族猎手的最高荣誉。
乌娜吉坐在郭春海身边,在众人起哄下羞红了脸。
二愣子喝多了马奶酒,正跟格帕欠勾肩搭背地唱跑调的歌。
馒头趴在郭春海脚边,啃着一根带肉的熊骨,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郭春海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心中一片宁静。
上辈子他活得窝囊憋屈,这辈子却在兴安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有兄弟,有爱人,有尊重,这大概就是最好的重生。
阿坦布端着酒碗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明天,教你鞣这红毛皮子。"
郭春海会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