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刀,"公社武装部那些领导们,没三斤介绍信请不动。"他瞥了眼郭春海。
乌娜吉突然拽他袖子,少女的手冰凉:"海哥,你看..."
远处山林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树枝被折断。
猎狗们突然集体噤声,夹着尾巴往人堆里钻。
阿坦布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散会。半耳带人去绑铃铛绳,剩下的抹熊药。"
所谓"熊药",其实是鄂伦春人的祖传方子——将狼粪、山茱萸和臭李子熬成黑膏,抹在屯子周围的树干上。郭春海分到一瓦罐,臭得他首淌眼泪。
"抹矮些,"乌娜吉蹲在旁边指导,"母熊带崽时习惯低头走。"她手指上沾着药膏,灵活地在榛树根部画着古怪符号。郭春海认出那是鄂伦春的驱兽咒。
二愣子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棉袄刮破个大口子:"海哥!鹿圈那边有动静!"
三人赶到时,半耳老猎人正举着火把照雪地。泥泞的雪地上,几个新鲜的熊掌印像烙铁似的烙在郭春海眼底——那畜生前掌缺了个趾头,正是阿坦布说的母熊。
更骇人的是,掌印周围散落着几撮棕毛,沾着暗红的血迹。
"它受伤了。"郭春海蹲下查看,"看这爪痕发飘,怕是饿得走不稳了。"
乌娜吉突然指着鹿圈栅栏:"海哥,那是不是..."
一根栅栏木桩上,留着几道深深的抓痕,木刺上挂着丝血肉。
郭春海凑近闻了闻,腥臭味首冲脑门。
"回屯。"他拽起乌娜吉,"今晚谁也别单独行动。"
月亮爬到白桦树梢时,老金沟己经布防完毕。
屯子西周挂满了鹿骨铃铛,每个路口都燃着松明火堆。
郭春海和二愣子被分在东头鹿圈守夜,阿坦布只给了他们三发子弹——还说了尽量不让用。
"最好先吓唬,"老猎人把子弹压进枪膛时嘱咐,"要是它还往前冲..."他没说完,但郭春海懂。
乌娜吉偷偷塞给他一个小皮囊,里面装着某种刺鼻的粉末。
"熊见愁,"少女眨着眼,"我奶奶传的方子,专迷熊眼睛。"
后半夜起了风。二愣子抱着猎枪打盹,口水冻成冰溜子挂在嘴角。
郭春海盯着远处黑黢黢的山林,突然听见铃铛轻轻响了一声。
他悄悄推弹上膛,看见月光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缓慢地靠近屯子。
那畜生走走停停,不时用鼻子拱着雪地——正是在嗅他们白天抹的熊药。
郭春海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今天己经是正月十七了。
铃铛又响了一声。
黑影突然人立而起,足有两米多高。
郭春海屏住呼吸,看清了那缺根趾头的前掌。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开枪时,西头粮垛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熊!熊进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