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林场西号工棚里,烟雾弥漫,劣质烟草的味道让人感到有些刺鼻。*零*点¨墈?书_ ^首?发¢
郭春海小心翼翼地掀开那扇油腻的门帘,一股热浪夹杂着浓烈的酒气如同一股汹涌的波涛般扑面而来。他不禁皱起眉头,用手掩住口鼻,以抵御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走进工棚,他看到五个伐木工正围坐在一个破旧的铁皮炉子旁。炉子上的水壶正呼呼地冒着热气,旁边还摆放着几个装满散装白酒的塑料桶。这些伐木工们面色通红,显然己经喝了不少酒。
其中一个身材最为壮实的伐木工引起了郭春海的注意。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每当他咳嗽时,都会疼得龇牙咧嘴。郭春海心想,这应该就是被熊攻击受伤的那个人吧。
“就是他们。”带路的林场办事员指着这几个伐木工,压低声音对郭春海说,“他们在放树的时候,不小心惊到了熊仓子。”
听到“熊仓子”三个字,二愣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哥几个,你们拿啥跟熊干啊?酒瓶子吗?”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伐木工的不满,尤其是那个最年轻的伐木工,他“咣”地一声砸下手中的茶缸,怒视着二愣子说道:“你行你上啊!那畜生跟小轿车似的,首接就冲过来了,老刘的油锯都被它拍扁了!”
郭春海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在了墙角那把己经扭曲变形的油锯上。这把油锯显然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它的链条己经断成了好几截,散落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烈。而油锯的操作手柄上,更是留下了几道清晰可见的爪痕,这些爪痕深深地嵌入了手柄的木质表面,仿佛是被某种凶猛的野兽用利爪抓过一般。
乌娜吉见状,立刻蹲下身子,她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就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猎豹。她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爪痕,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它们,感受着爪痕的深度和形状。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至少二十公分!”乌娜吉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兴奋。
郭春海心中一紧,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二十公分的爪痕,说明袭击者的体型相当庞大,而且力量惊人。~天\禧?暁^税+王^ ?追¢醉¨鑫?彰*劫?他转头看向伤得最重的老刘,问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刘又灌了一口白酒,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流淌下去,刺激得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们放的是 207 号树,那可是一棵百年红松啊,两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老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红松的粗细,“我们锯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树心里有动静,还以为是啄木鸟在里面啄呢……”
托罗布忍不住插嘴道:“冬眠季的熊仓子你都听不出来?”
“谁知道啊!”老刘有些激动地说道,“以前我们都是砍桦树杨树,哪想得到红松里也能有……”
阿坦布突然用鄂伦春语骂了一句,那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老猎人闻声,连忙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日历,日历上的日期清晰地显示着——2月15日,而惊蛰还有大半个月才会到来。
“正常情况下,熊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冬眠,不应该这么早就醒来。”老猎人皱起眉头说道。
郭春海听到这里,立刻站起身来,他决定去看看那棵树。众人跟着他穿过茂密的树林,终于来到了那棵倒下的红松前。
这棵红松就像一条死去的巨龙一样,横躺在林间。它的树桩断面年轮密密麻麻,多得让人几乎数不清,而树心部分己经腐朽成了一个空腔,内壁上还挂着几绺黑毛。
乌娜吉小心翼翼地从树洞深处掏出一团半干的苔藓,那苔藓上面沾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阿坦布见状,捻起苔藓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熊褥子,看来这畜生在这里住了有些年头了。”
郭春海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周围的痕迹来。积雪上除了一些杂乱的脚印外,还有一道明显的拖痕。从这道拖痕可以看出,熊离开时后腿似乎有些不太灵便。
郭春海顺着拖痕一路寻找,最终在一棵桦树前停了下来。这棵桦树离地一米五的位置,树皮被撕掉了一大块,露出了里面新鲜的木质部。
“这是熊在标记它的领地。”托罗布仰头看着那道深深的爪痕,惊叹道,“这高度……这只熊站起来恐怕得有两米五啊!”
二愣子突然在不远处高喊:“海哥!血!”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带着一丝惊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