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海这才注意到公子哥的狼狈相——将校呢大衣被獠牙挑了个大口子,脸上全是树枝刮的血道子。但奇怪的是,那双过去总是发虚的手,此刻却死死攥着打空了的猎枪。
"去给阿坦布熬参汤。"郭春海拍拍他肩膀,"老山参在我背包夹层里。"
夜幕降临时,林场工棚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香。阿坦布喝了参汤己经睡下,年轻猎人的腿也暂时保住了。郭春海蹲在门口擦枪,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给。"乌娜吉递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粥,"今天打的野猪肉。"
少女手指上还沾着血渍,显然是刚帮托罗布处理完猎犬的伤口。郭春海注意到她右腕有道新添的擦伤,应该是被野猪撞到树上时蹭的。
"明天封山。"郭春海突然说。
乌娜吉盛粥的手一顿:"不追了?"
"追。"郭春海望向黑黢黢的林子,"但得换个法子——这群猪记仇,会主动来找我们。"
他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白天收集的野猪鬃毛:"鄂伦春的老法子,以血引血。"
乌娜吉眼睛一亮:"你要做'呼伦'?"
郭春海点头。这是他从阿坦布那学来的绝活——用猎物的毛发混合特殊草药焚烧,气味能激怒同群的野兽。
"明天你在东边山梁埋伏。"他在地上画出地形,"我和二愣子当诱饵。"
少女突然抓住他手腕:"太险!那缺耳公猪的配偶还没现身,母野猪护崽时比公猪还凶!"
正说着,远处山林里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黑珍珠一个激灵站起来,冲着黑暗处低吼。
郭春海缓缓给五六半上膛。月光下,林线边缘的灌木丛正在剧烈晃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即将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