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机的轰鸣惊起了林中的夜鸟。乌娜吉坐在车厢里,把郭春海的头搁在自己腿上。男人的体温似乎降了些,但呼吸仍然急促,像是被困在某个醒不来的噩梦里。
"你会没事的。"少女轻声说,手指拂过他紧皱的眉头,"等你好了,我告诉你那句鄂伦春谚语..."
履带碾过积雪,在月光下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像通往未知世界的路标。乌娜吉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突然想起萨仁婆婆临走时说的话:"那冰窟吃人不是一两天了。你男人能活着出来,是山神给的面子。"
拖拉机的灯光刺破夜色,照见路旁一闪而过的界碑——距离林场医院还有二十里。乌娜吉抱紧了怀里的男人,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郭春海的嘴唇又动了动,这次她听清了,是在叫她的名字。
"我在。"她俯身回应,发梢垂落在男人脸上,"一首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