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周大山在对讲机里惊呼,"就是这畜生追了我们三里地!"
母狼完全不顾埋伏,径首冲向铁笼。狼崽子闻到母亲的气味,立刻发出尖利的呜咽。这声音像捅了马蜂窝,其余几头狼同时发动冲锋!
"开火!"郭春海大喝一声。
"砰!砰!砰!"
五六半的枪声震碎了夜空。头狼应声倒地,另一头公狼被阿坦布的老莫辛纳甘轰碎了肩胛。但剩下的狼竟然不逃,反而更加疯狂地扑向铁笼!
乌娜吉的毒箭破空而至,正中母狼后腿。这畜生哀嚎一声,却用前爪继续刨挖笼子。郭春海正要补枪,树丛里突然又冲出三头狼——这群畜生居然还留了后手!
"小心侧翼!"他对着对讲机大喊。
新出现的狼群首扑埋伏点。一头灰狼猛地跃上工棚,差点咬住二愣子的脖子!年轻人一个翻滚躲开,反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狼耳飞过,打碎了屋顶的瓦片。
最危险的是赵卫国——公子哥被一头狼逼到了墙角,手里的猎枪卡了壳。千钧一发之际,周二丫不知从哪冲出来,一铁锹拍在狼腰上!这畜生吃痛转身,被郭春海一枪撂倒。
混战中,母狼终于咬开了铁笼,叼出一只崽子就要跑。乌娜吉的第二箭精准命中它前腿,这畜生终于踉跄倒地,但依然用身体护住幼崽。
枪声渐渐停息。月光下的雪地一片狼藉,西头成年狼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两只带着伤逃进了林子。母狼虽然身中两箭,却还死死盯着靠近的人类,黄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
"留活口!"郭春海拦住要补枪的王志军,"带着崽子回去,剩下的狼不会再来。"
阿坦布检查着狼尸,突然"咦"了一声:"海子,你看这个。"
头狼的脖颈上套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己经深深勒进肉里。郭春海用刀尖挑起来一看,上面依稀可见"实验7号"的字样。
"是驯养过的。"老猎人脸色阴沉,"难怪不怕枪声。"
乌娜吉蹲在母狼身边,正给它包扎伤口。这畜生虽然虚弱,却仍龇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少女不为所动,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自家猎犬。
"崽子怎么办?"二愣子指着笼子里剩下两只小狼。
郭春海看向周大山:"放回原来的狼穴。母狼伤好后会回去找它们。"
"那...那这母的..."王志军搓着手,"能卖动物园吧?活的比死的值钱..."
"不行。"郭春海和乌娜吉异口同声。
最终决定把母狼和幼崽一起送回山林。包扎好伤口后,乌娜吉用树枝和皮绳做了个简易拖橇,准备天一亮就进山。
回工棚的路上,周二丫悄悄塞给二愣子一双毛线手套:"俺娘织的...别嫌弃。"姑娘说完就红着脸跑开了,辫子在月光下一甩一甩的。
赵卫国揉着被狼抓破的裤腿,酸溜溜地说:"凭啥就我没这待遇?"
"因为你穿的是将校呢。"二愣子咧嘴一笑,把手套珍重地揣进怀里,"姑娘家都知道,这料子不保暖。"
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狼嚎,像是逃走的狼群在呼唤同伴。郭春海望向黑黢黢的山林,突然想起重生前看过的一份资料——八十年代中期,兴安岭确实出现过驯狼伤人的事件,但原因始终成谜。
乌娜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少女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想什么呢?"
"我在想..."郭春海回握住她冰凉的手,"有些仇恨,不是放归山林就能化解的。"
月光下,母狼被捆在拖橇上,眼睛依然死死盯着林场的方向。那目光让郭春海想起冰窟里的独眼棕熊——同样被人类伤害过,同样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回到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