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熊吃痛,一掌拍断旁边的小树,朝乌娜吉扑去。
托罗布趁机射出第二支麻醉弹,正中熊背。
麻醉药开始起作用。
母熊的动作变得迟缓,但依然凶性大发。
它转身扑向托罗布,巨大的熊掌带着风声扫过,擦着托罗布的头皮掠过,打飞了他的帽子。
郭春海抓住机会,第三支箭麻醉弹射中母熊的颈部。
母熊踉跄几步,终于轰然倒地,发出不甘的呜咽。
树洞里的小熊崽子似乎感应到母亲遇险,发出尖利的叫声。
乌娜吉刚要上前,郭春海一把拉住她:"等药效完全发作。"
二十分钟后,确认母熊彻底昏迷,三人才敢靠近。
树洞里,两只毛茸茸的小熊崽挤在一起,看样子刚满月不久。
"果然是带崽的。"托罗布擦了擦额头的汗,"幸好没听那帮伐木工的。"
远处传来引擎声,二愣子开着卡车艰难地穿过树林。
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下来嚷嚷:"怎么样?搞定了没?"
郭春海指了指昏迷的母熊和树洞:"母子三个。"
"豁!"二愣子围着母熊转了一圈,吹了个口哨,"这大家伙,够炖多少锅熊肉啊!"
乌娜吉瞪了他一眼:"鄂伦春人不杀带崽的母兽。"
"知道知道,"二愣子讪笑着挠头,"我就是过过嘴瘾。"
西人合力把母熊抬上卡车。
小熊崽被乌娜吉用外套包着,放在驾驶室里。
二愣子发动汽车时,小熊崽发出不安的呜咽,乌娜吉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哼起了一首鄂伦春摇篮曲。
回程的路上,郭春海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突然开口:"得找个地方安置它们。"
"林场后面有个空着的铁笼子,"二愣子说,"去年关过那只伤人的猞猁。"
托罗布点点头:"先养着,等崽子大点,卖给省城的动物园。"
乌娜吉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小熊崽搂得更紧了些。
郭春海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表情,知道这个鄂伦春姑娘在想什么。
在他们族人眼里,山林里的生灵都是山神的子民。
卡车驶入林场时己是黄昏。听说他们带回来活熊,工人们都跑来看热闹。赵卫国挤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郭哥,这可是大新闻!咱们林场还没人活捉过熊呢!"
郭春海指挥着众人把母熊抬进铁笼。乌娜吉抱着两只小熊崽,小心翼翼地放在母熊身边。麻醉药效渐渐消退,母熊发出低沉的呜咽,本能地把崽子护在身下。
"得喂点东西。"乌娜吉说,"我去食堂要些玉米面。"
赵卫国自告奋勇:"我去找兽医来看看伤口!"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郭春海和乌娜吉站在笼子前。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乌娜吉突然开口:"它们本该在山里。"
郭春海沉默片刻:"等伤好了,崽子大些,送去了动物园以后,咱们再把它的胆汁取了,然后远远地放归山林。"
乌娜吉转头看他,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郭春海笑了笑,"不过得等开春,现在放出去,它们熬不过冬天。"
乌娜吉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伸手理了理被小熊崽抓乱的辫子,发梢还沾着几根棕色的熊毛。
远处,食堂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大喇叭里传来《歌唱祖国》的旋律,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向食堂。
这个平凡的傍晚,红旗林场因为三只熊的到来,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郭春海望着笼子里相依为命的母熊和幼崽,重生前的记忆突然浮现——在那个时空里,这头母熊和它的崽子都死在了猎人的枪下。而现在,它们活下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