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起伏,像一头濒临绝境、伤痕累累的困兽。那层万年不化的冰山外壳彻底崩塌了,暴露出的,是底下千疮百孔、血流不止的疮疤和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怨恨。
天台上死寂一片。只有寒风穿过铁门缝隙发出的呜咽声,如同悲鸣。
钱砚修站在原地,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西肢百骸一片冰凉。钱三一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疼痛和……铺天盖地的荒谬感。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所以为的“冰山”,那厚厚的冻土之下,埋藏的是这样扭曲而绝望的认知!
原来钱三一眼中的他,不是弟弟,而是一个“错误”,一个“负担”,一个象征着父母彻底破裂、母亲被迫承受的“联系”!
原来那些厌恶和恨意,源自于钱三一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对那个早己分崩离析的“家”的绝望,以及对父亲幼稚行为的深刻鄙夷,最终……都投射在了他这个无辜(?)的后来者身上!
他以为自己是修复者,在钱三一看来,他却是那个提醒着一切不堪的“污点”!
荒谬!
可笑!
可悲!
巨大的冲击让钱砚修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忘记了愤怒,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凉和深深的无力感。他看着靠在门框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钱三一,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根本不是什么性格不合,而是横亘着一条由父母的错误、扭曲的认知和十几年积累的怨恨共同筑成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天台上彻底陷入了昏暗。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着两个同样冰冷、同样伤痕累累的少年身影。
钱砚修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何解释、任何辩驳,在钱三一那血淋淋的控诉和绝望的认知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钱钰锟那怒气冲天、带着极度恐慌的咆哮,由远及近,如同炸雷般打破了天台上死寂的僵局:
“钱三一!你个混账东西!你把钱钱怎么样了?!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