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既是修补,也是创造性的延续。监考老师走过他身边,目光在他流畅的笔迹和清晰的论述上停留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交卷的铃声如同最后的休止符。钱砚修走出教学楼,冬日下午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也照在他身上。积雪消融,空气湿润而清新,带着泥土苏醒的气息。他站在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是卸下重负后的轻盈,以及一种沉甸甸的、由内而外的充实感。
走廊上,人潮涌动。他下意识地望向理科考场的方向。几乎是同时,那个清冷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钱三一正和几个同样提前交卷的竞赛生低声交流着什么,指尖还夹着一支笔,似乎在讨论最后一道题的另一种解法。他似乎感应到了目光,抬起头。
两人的视线穿越喧闹的人群,再次交汇。
钱砚修的眼神清澈而平静,像雪后初融的溪流,倒映着晴空。那里面没有对答案的焦虑,没有对高分的渴求,只有一种全力以赴后的坦然和属于文科生特有的、带着思考余温的沉静光芒。他完成了自己的答卷,无论是知识的,还是心灵的。
钱三一的目光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在那冰封的表面下,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确认了某个复杂系统运行状态稳定后的……了然?他看到了钱砚修眼中的那份沉静与自足,那是在属于他的战场上奋力搏杀后、站稳脚跟的光芒。他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与同伴的讨论,对着钱砚修的方向,那幅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明显一点地——颔首。
一个清晰的、无声的确认。
确认这场漫长的期末战役,对他们两人而言,都己尘埃落定。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完成了各自的答卷。
钱砚修没有回应以同样的颔首,只是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却真实存在的弧度。他收回目光,转身汇入离开的人流。书包里,那本《分形》贴着背脊,碎瓷安静地躺在夹层,试卷上关于“修补的印记”和“文化遗产修复”的墨迹仿佛还带着余温。
雪己消融大半,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合着冬阳的暖意。钱砚修踏着水光微闪的路面,步履轻快而坚定。语文的印记、数学的余韵、英语的回声,连同之前政治地理的思维远征,共同构成了他文科征途上一份完整的答卷。
修复之路,步履不停。
答卷己交,而属于钱砚修的故事,在雪融时分的暖阳下,正翻开寒假崭新的篇章。前方,是论文大赛的挑战,是母亲回应的未知,是思维更深的探索,也是星河微澜下,那条由他自己选定的、越来越清晰温暖的航道。他抬头,望向澄澈的蓝天,深深吸了一口冬末春初的、带着生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