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脸上带着满足的微醺红晕，还在絮絮叨叨。钱砚修看着窗外又一轮升腾炸裂的烟花，那瞬间的光华照亮了他沉静的侧脸。他想起了此刻在母亲裴音那间冰冷公寓里，他的哥哥钱三一，是否也正对着笔记本上那些标记着“异象”的墨点，独自守岁？而他的母亲，是否依旧坐在未开灯的琴房里，守着那份凝固的孤寂？

这顿父子俩的年夜饭，温暖是真切的，丰盛是实在的，钱钰锟的爱意是汹涌的。但它也像那块被精心修补的碎瓷，纵然温润，纵然牢固，却永远无法抹去那道曾经存在的裂痕。雪融了，年过了，模糊的航道等待着再次启航，而冰原上的裂隙，也将在新的季节里，继续它无声的蔓延与试探。

“爸，”钱砚修收回目光，看向己经有些迷糊的父亲，声音温和而清晰，“我扶您去休息吧。”

钱钰锟眯着眼，看着儿子，咧嘴笑了，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好…好…我儿子…最懂事…”他扶着儿子的手臂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却依旧不忘嘟囔，“明天…明天爸给你包个大红包！最大的！”

钱砚修搀扶着父亲，一步一步走向卧室。身后，是杯盘狼藉的餐桌，是窗外依旧喧嚣的万家灯火和璀璨烟花。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在这座喧嚣与孤寂并存的金色巢穴里，一对父子的身影相互依偎着，走向短暂的宁静。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关于修补与标记，关于冰裂与模糊航道的探索，将在新的一年里，翻开更加波澜壮阔却也更加幽微深邃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