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看！要是你哥一句话不说杵在那儿当冰雕！要是你妈……要是你妈再给我甩脸子！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想好能拿儿子怎么样，最后只能恶狠狠地、毫无威慑力地撂下一句：“我回来就扣光你压岁钱！年礼预算也甭想了！全从你零花钱里扣！”

钱砚修看着他爸这副气急败坏、语无伦次、又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响亮，在钱钰锟的咆哮声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扎心！

“哈哈哈哈哈……爸！” 钱砚修笑得弯下了腰，指着钱钰锟，“您……您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紧张得跟……跟第一次上台演讲似的？说话都结巴了？是不是还……还清了半天嗓子？” 他模仿着钱钰锟紧张时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

“你……你个小兔崽子！还敢笑我？！” 钱钰锟被他模仿得老脸通红，羞愤欲绝，感觉最后一点遮羞布都被儿子无情地扯掉了！他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抄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就朝儿子砸了过去！

“逆子！看打！”

钱砚修灵活地一矮身躲过靠垫，笑得更欢了，一边往自己房间跑一边还不忘火上浇油：

“爸！您别生气嘛！‘嗯’就‘嗯’呗！那说明妈妈同意了啊！这是好事！说明有戏！您要往好处想！您刚才那通电话……虽然过程可能有点……嗯……‘曲折’，但结果达到了啊！这就叫……嗯……战略性胜利！” 他躲进房间，关门前还探出脑袋，做了个鬼脸，“爸！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接受‘灵魂审判’的时候，记得保持咱们钱家‘嫡长子’的风度哦！晚安！”

“砰！” 门再次关死，还传来反锁的“咔哒”声！

“钱！砚！修！” 钱钰锟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充满了无能狂怒。他追到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气得首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手里那个靠垫被他攥得变了形。

他喘着粗气，瞪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那个笑得在床上打滚的臭小子。半晌，他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对着门板低吼：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明天……明天看老子怎么……怎么……” 他又卡壳了，怎么也想不出明天能在裴家找回场子的办法。最终，所有的愤怒和憋屈，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悲愤和认命的叹息。

他颓然地转过身，看着落地窗上自己那副头发凌乱（被自己抓的）、领带歪斜、眼神涣散、活像个斗败公鸡的倒影，又想起裴音那个冰凉的“嗯”字……

钱钰锟痛苦地捂住脸。

“造孽啊……” 他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嚎。

这通电话打的……比谈十个亿的项目还累！这儿子生的……简首是来讨债的！明天的裴家之行……他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