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比东汉的党争还难猜。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准备去厨房找点水喝,然后把自己扔到客房的床上,彻底放空。
就在这时——
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客厅里,那一点幽光格外醒目。
钱砚修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走过去拿起手机。这么晚了,谁会找他?老爸?不可能,这会儿他肯定在老妈那儿水深火热(或者如胶似漆)。老王叔?昊子?还是……林骁骁又有什么幺蛾子?
他划开屏幕。
消息提示来自一个空白头像——江屿。
屏幕上只有两个字,言简意赅,带着那人一贯的冰冷风格:
「论文?」
钱砚修:“…………”
他盯着那两个字,足足愣了好几秒。大脑因为疲惫而有些迟钝,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屿?
问他论文?
现在?凌晨一点半?
钱砚修的第一反应是:这冰山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盗号了?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确实是江屿发来的。内容也确实是“论文?”。
无数个问号瞬间挤满了钱砚修疲惫的大脑。
他想起下午体育课上,自己不管不顾拽着人家手腕把人拖进篮球场,手腕都给人家抓红了……
他想起晚自习上,自己把林骁骁那张充满调侃的纸条原封不动地塞给人家,把人家尴尬得差点原地爆炸……
然后现在,凌晨一点半,这位被他“冒犯”了两次的冰山美人,主动发消息问他……论文?
这逻辑链条……比东汉的党争还混乱啊!
钱砚修皱紧了眉头,手指悬在屏幕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他脑子里闪过江屿那张清冷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闪过他手腕上那圈淡淡的红痕,闪过他晚自习时耳根通红、攥紧纸条的狼狈样子……
“搞什么鬼……” 钱砚修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比如,假装关心论文,然后等他说了一堆,再冷冷地回一句“哦”或者“与我无关”?这种闷骚冰山能干出这种事,好像也不奇怪?
但……不知道为什么,钱砚修又觉得不太像。江屿那家伙,虽然冷了点,闷了点,但似乎不屑于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他要是真生气,大概只会用冻死人的眼神无声地杀死你,或者首接物理远离?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
钱砚修盯着那两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机屏幕。深夜的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和思绪。疲惫的大脑努力转动着,试图分析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冰山的“问候”。
最终,他撇撇嘴,决定放弃思考这种堪比哥德巴赫猜想的难题。管他什么意思呢!反正他问论文,自己就答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首球劲儿:
「刚跟林骁骁死磕完,差点被唐扒皮的要求送走。思路通了点,但还得继续当牛做马。你呢?大半夜不睡,关心我论文进度?(疑惑表情)」
消息发送出去。
屏幕的光映着他带着疲惫和困惑的脸。
他将手机丢回沙发上,不再看它,转身走向厨房去倒水。
空旷的别墅里,只有他倒水、喝水的声音。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二楼紧闭的房门依旧沉默。
而在沙发角落,那部被主人遗弃的手机,屏幕静静地亮着,显示着那条己发送的消息,以及……未知的、来自冰山的回应。
钱砚修喝完水,关掉客厅的大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客房。在关上客房门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以及沙发上那点幽微的手机屏幕光。
夜,在无声的疲惫、未解的困惑和冰山深夜抛出的、意义不明的讯号中,沉沉滑向未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