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低头应是,悄然退下。
书房内只剩炭火噼啪作响,温体仁枯坐案前,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幕,似在筹谋一场更大的风暴。
......
二皇子的官船逆流而上,甲板上寒风刺骨,江水拍打船舷,发出低沉的轰鸣。
船舱内,二皇子狠狠摔碎一个青瓷茶盏,碎片飞溅,划破跪地幕僚沈先生的脸颊,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他身着玄色锦袍,俊朗的面容因怒气而扭曲:“荆州!那种蛮荒之地也配让本宫去?!”
沈先生纹丝不动,素袍上沾着茶渍,声音却平静如水。
“殿下息怒。陛下此举,实则是在给您机会。”
他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几分深邃的算计。
“机会?”
二皇子冷笑,步伐急促地在舱内踱步,
“太子被发配西南,本宫被扔到荆州,这叫机会?”
他的声音夹杂着怒意,眼中寒光乍现。
沈先生缓缓抬头,语气沉稳。
“太子去西南是求药,说穿了就是流放,形同软禁。可殿下您去荆州,却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
他压低声音,眼中精光更盛,
“荆州水患连年,民怨沸腾。若殿下能治理妥当,疏通水道、安抚民心,便是大功一件。届时,陛下还能找什么理由不召您回京?”
二皇子神色稍霁,停下脚步,走到窗前,望着滚滚江水,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可贾琮……”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忌惮。
“贾琮去了粤海,正好给了我们时间。”
沈先生阴冷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敬呈上,“邬家虽在粤海势大,但海上……可不只有商船。”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带着一丝阴鸷。
二皇子展开信笺,目光扫过字迹,越看眼中寒光越盛。
“倭寇首领黑田久藏,愿与殿下合作……”
他五指猛地收紧,信纸被攥成一团,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好!”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让他们盯紧贾琮的船队,等到了海上……”
他未说完,目光却落在江面上,波涛汹涌,似在预示一场腥风血雨。
沈先生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舱内的烛火摇曳,映得两人身影如鬼魅。
......
大明宫的暖阁内,檀香袅袅,幽静如水。
棋盘上黑白交错,宛如一幅天下大势的缩影。
太上皇执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发出清脆的叩击声,目光深邃。
“你这一步,太急了。”
弘元帝手持白子,闻言一笑,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父皇是说儿臣对温体仁动手太早?”
他的语气从容,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
太上皇不置可否,又下一子,棋盘上黑子连成一线,气势沉稳。
“首辅经营朝堂数十载,门生故旧遍布六部。你今日削他权,明日他的徒子徒孙就会在奏折里做文章。”
弘元帝微微一笑,将白子轻轻放下,封住黑子一角。
“父皇所言极是。但若不趁此机会削弱首辅权势,朝局恐会被他一人掌控,对朝廷长远发展不利。”
太上皇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棋盘。
“你虽说得有理,但也需谨慎行事。温体仁毕竟为朝廷效力多年,若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贾琮离京一事,你怎么看?”
弘元帝沉默片刻,缓缓道:“贾琮知进退,是好事。”
太上皇微微颔首,目光柔和了几分:“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两人沉默片刻,棋局继续进行。
弘元帝首视太上皇,郑重地问道:“父皇,皇位继承之事,是否真的由儿臣做主?”
太上皇目光如炬,点了点头,语气沉稳。
“皇帝,朕信任你。这江山,终究要交到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手中。不论是二皇子还是贾琮,谁最配得上这个位置,由你决定。”
弘元帝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太上皇微微一笑,拿起最后一枚棋子,轻轻落下:“那么,这盘棋,该结束了。”
......
船行江上,两岸青山如黛,晨雾缭绕,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
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