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阁里暖香浮动,药气却己淡了许多。+1¢5/9.t_x?t\.*c-o·m*
惜春裹着月白锦缎斗篷斜倚在窗边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袋里那枚被池水泡得字迹模糊的旧画本。
窗外那株玉兰开得正好,洁白花瓣在初春微寒的风里轻轻颤动。
“西妹妹!”
探春清亮的声音打破暖阁的宁静,一身青金石色宫装衬得她眉目愈发英朗。
侍书捧着剔红食盒紧随其后,揭开盖子,红枣山药糕的甜香瞬间弥漫。
“前日琮哥哥只说你想在宫里多住几日散心,倒叫我们好生惦记。老太太还念叨呢,说宫里规矩大,怕你拘束。”
惜春接过糕点,小口咬着,眼神有些飘忽。
“劳老太太和三姐姐挂心……宫里很好,琮哥哥和林姐姐待我极好,并不拘束。”
探春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那点迟疑,顺势在榻边绣墩坐下,目光扫过惜春依旧略显苍白的脸颊。
“怎么瞧着气色有些弱?可是夜里没睡安稳?”
她说着,伸手自然地替惜春掖了掖滑落的斗篷边角,指尖不经意触到窗棂下凝着的水汽,动作微微一顿,似是无意道。
“这撷芳阁离碧波池近,水汽重,夜里怕更寒凉些。妹妹住这儿,可要当心,莫再着了风寒。”
“不碍事的……”
惜春下意识接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日掉进池水里才叫冷呢,现下这点水汽算什么……”
话一出口,她猛地僵住!
捏着半块糕点的手指倏然收紧,指尖深深陷进软糯的糕体里。*兰,兰·闻·血! ?追,蕞,薪?蟑,洁_
暖阁里骤然死寂。
探春缓缓收回掖斗篷的手,坐首了身体,那双惯常明澈锐利的眸子此刻沉静得如同深潭,紧紧地锁住惜春慌乱失措的脸。
“掉进池水?哪日?我们离宫前,琮哥哥只说你有些想留几日,可半个字没提……”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躲闪的意外,
“西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惜春嘴唇哆嗦着,避开探春灼人的视线,长睫慌乱地垂下,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我……我……”
“是前几日……”
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哽咽的颤抖,
“在碧波池畔……不小心被个慌慌张张的宫女撞了一下……跌、跌进池子里了……”
探春瞳孔微缩,呼吸都窒了一瞬。
“跌进池子?!何时的事?可伤着哪里?太医怎么说?琮哥哥和林姐姐可知道?”
她一连串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都……都知道了……”
惜春的头垂得更低,声音闷在斗篷柔软的绒毛里,
“是琮哥哥……他救的我……”
提到这个名字,她蜷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痉挛的悸动。_x,s+h!a¨n+j~u-e^./c¢o/m!
“琮哥哥?”
探春敏锐地捕捉到那细微的异样,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她放缓了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安抚,
“别怕,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琮哥哥……当时也在?”
“嗯……”
惜春的声音更轻了,像怕惊扰了什么,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
“他……他从水里把我抱出来……池水好冷……刺骨的冷……我……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她猛地吸了口气,仿佛又感受到那种灭顶的绝望,
“可是……琮哥哥抱着我……他的怀里……好暖……像……像烧着炭火一样……”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脸颊却反常地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如同雪地里骤然绽开的两朵小小桃花。
那双总是清冷疏离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迷离的水光,失神地望着虚空某处,仿佛穿透了眼前温暖的宫室,又回到了冰冷刺骨的池水中,回到了那个强大、炽热、将她从死亡边缘硬生生拽回来的怀抱里。
那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脆弱,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全然明了的、隐秘的依恋与……悸动。
探春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看着惜春脸上那抹不寻常的红晕,看着她提及“琮哥哥”时眼中无法掩饰的微光,看着她蜷缩的姿态里透出的那份奇异的依赖……
这不是简单的感激。
同为少女,探春太明白那眼神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