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个柔和而带着疑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温润的玉磬,瞬间击碎了那冰冷的魔障。¨微?趣-小?税, `哽·薪,醉\全*
贾琮倏然回神,攥着柳枝的手下意识松开。
他猛地转身。
黛玉正由紫鹃小心搀扶着,站在几步开外的石径上。
她披着一件杏子红的薄锦斗篷,隆起的腹部在风中更显沉重。
黛玉脸上带着些许倦意,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贾琮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涛骇浪,以及他指间那抹刺眼的绿痕。
“玉儿?”
贾琮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下意识地将那只沾了汁液的手藏到身后,快步迎上前,自然地接替紫鹃扶住黛玉的手臂,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呵护,语气也瞬间柔和下来,
“风大,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凤藻宫好生歇着?”
他的关切真切,但那丝藏不住的焦躁和眼底残留的戾气,如何能瞒过黛玉?
黛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他身后那根被蹂躏过的、无力垂落的柳枝,最后落在他强行掩藏的手上。
她没有立刻追问,只是就着他的搀扶,慢慢走进亭中避风。
“在殿里闷得慌,想着出来透透气,远远瞧见陛下独自在此,似有心事。·兰_兰*闻′血¢ ,庚,新¨罪?全¨”
她声音温软,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目光温和地看向贾琮,
“方才……是探丫头来过?我看她走得急。”
贾琮在她身侧坐下,亭外是暮色渐染的宫苑,亭内是妻子温软的询问。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烦闷涌了上来。
他沉默片刻,终究没有隐瞒。
“嗯。”
他低应一声,眉心紧锁,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冷意,
“她来告诉我,荣国府的门槛,快被人踏破了。”
黛玉微微一怔:“踏破门槛?为了……”
“提亲。”
贾琮吐出这两个字,如同嚼碎了冰渣,寒气西溢,
“为了元春、迎春、探春……甚至惜春。京中那些勋贵官宦,闻着味儿就扑上去了!图的什么?图她们是朕的姐妹!图她们背后站着朕这块招牌!”
他越说越怒,方才在探春面前强行压抑的帝王之怒此刻在信任的妻子面前再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简首荒谬!她们不是那些人钻营攀附的筹码!不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惊得亭外侍立的紫鹃等人慌忙垂首。·w-e.n·x~u\e!t¨x?t-.*c`o\m.
贾琮猛地站起身,在小小的亭中烦躁地踱了两步,玄色衣袍带起冷风。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伸手!朕还没死呢!”
他猛地停步,目光如电射向虚空,仿佛要穿透宫墙,钉死那些蠢蠢欲动之人,
“她们是朕护着的人,是朕……朕……”
那句“朕的人”几乎要冲口而出,却在触及黛玉温柔而带着洞察的眸光时,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一种难以启齿的、混杂着强烈占有欲和某种悖伦般羞耻感的情绪,让他呼吸一窒。
黛玉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怒火,看着他因烦躁而踱步的身影,看着他强行咽下的话语。
她没有惊讶,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深沉的、了然于心的平静。
她甚至微微弯了弯唇角,那笑意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鼓励。
“陛下,”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笃定,清晰地压过了亭外的风声,
“您是天下的主人,是这朝堂的主宰。”
她微微前倾,手无意识地轻轻覆在自己隆起的腹部,目光却首首地、毫无避讳地迎上贾琮挣扎的眼眸。
“您护着她们,是您的恩典,亦是您的权力。您说她们是您护着的人,那她们便是!这无需向任何人解释,更无需顾忌任何世俗的目光!”
她的声音渐渐清晰有力,带着皇后特有的雍容与底气,
“旁人的攀附是觊觎,是宵小行径。但您若想留,那便是天经地义!是您赋予她们的荣耀!些许非议?些许目光?呵……”
黛玉唇边溢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不屑的冷哂。
“陛下,您登大宝,肃朝堂,平倭寇,定江山,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哪一件没有非议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