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静止了。
张文立刻示意众人蹲下,屏住呼吸。
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从岩石的缝隙中,向外望去。
山下,一队约有十余骑的楚军巡逻兵,正缓缓地策马而过。
他们一个个盔甲鲜明,装备精良,与战场上那些衣衫褴褛的秦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首的一名楚将,似乎有些不耐烦,正用马鞭抽打着路边的枯草,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他娘的,范公也真是小心,这帮秦狗都降了,还让我们天天在这鬼地方巡逻!”
“谁说不是呢?等上将军处理了那些降卒,咱们就能回彭城快活了!”
“处理?真的要?”
“废话!我听将军说的,还能有假?那些秦狗留着也是祸害!”
他们的对话声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山野中,却清晰地传到了张文的耳朵里。
虽然早己知道这个历史结局,但当亲耳听到这些刽子手们,
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谈论着那么多人的生死时,张文的心还是凉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二疤等人。他们显然也听到了。
王二疤的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因为肌肉的极度绷紧而在剧烈地跳动。
而山顶上,那五个人藏身的方向,也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压抑的骚动。
显然,他们也听到了这番对话。
巡逻队很快就走远了,马蹄声渐渐消失在风中。
山丘上下,两拨素不相识的秦军残兵,却都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死寂的沉默之中。
之前,他们只是败军之卒,前途未卜。
而现在,他们知道了,自己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唯一的区别,只是行刑的时间而己。
短暂的沉默后,山顶上,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再次从巨石后站了出来。
他看着下方的张文。
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