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弟兄们……尤其是关中出来的,都想家了。
咱们……是不是该往西边去,回关中?”
他的话,让屋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回家,回咸阳。这是他们逃亡的时候,就刻在骨子里的念头。
张文没说话。
他走到墙边那副新画的地图前,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孟大哥,弟兄们的心情,我懂。”
他开口,声音不大,但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我们现在,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没用。”
这话像一盆冷水。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张文伸出手,指着地图上的“咸阳”。
“第一,朝廷里没人了。”
他的声音很平,像在说一件己经发生的事实,
“皇帝被赵高那个阉人蒙着眼睛。
蒙恬将军、蒙毅将军,都死了。
李斯丞相,也死了。
我们现在回去,不是保卫陛下,是给那个阉人当炮灰。
他会把我们派到最远的地方,让我们去送死,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王二疤和孟铎这些老秦兵,拳头捏得“咯咯”响,眼睛都红了。
蒙恬,是他们北地边军的神。
张文没让他们多想,手指顺着地图,移到了东边的“巨鹿”。
“第二,项羽。巨鹿城下,他打败了王离将军。
战后,他把我们战死的弟兄,尸体堆成山,叫‘京观’,给天下人看。
你们觉得,这样的人,会真心要我们投降吗?”
李息轻轻叹了口气,补了一句:“杀降不祥。”
张文的语气更重了,手指最后落在了“棘原”两个字上。
“现在,章邯将军带着二十万大军,在棘原跟项羽耗着。
你们觉得,章将军能赢吗?”
他没等众人回答,自己说了答案:“赢不了。
赵高不会给他一兵一卒。
他打输了,是死。
打赢了,功劳太大,回咸阳也是死。
他唯一的路,就是投降。但是……”
张文猛地转身,看着屋里每一个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吼道:
“一个拿我们袍泽的尸骨当战功炫耀的人,会真心容下二十万放下刀的秦军吗?!”
“我敢说,章将军投降那天,就是把二十万弟兄的脖子,送到屠夫的刀下!”
这番话,比任何刀子都锋利。
议事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血淋淋的推断,惊得说不出话。
张文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知道火候到了。
他的声音放缓了,带着一种深沉的悲壮:
“所以,回去,是死路一条。大秦……可能要完了。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
“我们,是帝国最后的兵!
我们流的血,不能白流!”
“我们真正的路,不是回去送死,而是在这里——在这片山里,活下去!
攒着我们的力气,磨快我们的刀,为大秦留下最后一支火种!”
“等外面的世界乱够了,等时机到了,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大秦的兵,还没死绝!”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众人心中那把忠诚和迷茫交织的锁。
孟铎等人的眼中,不再是回家的渴望,而是一种忍辱负重。
“将军!”孟铎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我……明白了!请将军下令!”
“请将军下令!”王二疤、赵大山也齐齐起身,躬身抱拳。
张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支队伍,终于被他拧成了一股绳。
他走到地图前,下达了新的命令:
“第一,以‘清靖地方’的名义,扫荡太行!
孟铎,王二疤,你们各带一队人,把这山里大大小小的匪窝,都给我拔了!
不投降的,就打到他们投降!!
他们的粮食、兵器,都是咱们的!”
“第二,联络上党!赵大山,你派人去,不是探查,是‘联络友军’!
我要知道,上党郡守,对朝廷还忠不忠?
他手下的兵,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在这乱世里,保住一方地盘?”
“第三,厉兵秣马!卓夫人,”他看向卓氏,眼神温和了些,
“后方,就全交给你了。我们需要更多的箭,更多的甲,更快的刀。未来的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