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
整个断龙陉,数以千计的、衣着各异、武器五花八门的“联军”,开始从各个山头汇集,像一股浑浊的、即将冲出峡谷的泥石流,向着黑水寨的方向,缓缓移动。
太行山,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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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寨,议事厅。
一张巨大的沙盘摆在正中,上面插满了代表敌我双方的小旗。
赵大山手指着沙盘,声音沙哑:“将军,斥候以命换回的消息。
断龙陉的赵豹,串联了山里至少八股匪帮,有六国的旧兵,也有占山的流寇,总人数,估算在两千上下。
我们的几个外围岗哨,己经被他们拔掉了。”
孟铎眉头紧锁,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己方的几块小木牌,沉声道:“将军,我们现在能上阵的兵,满打满算,只有五百七十二人。”
他拿起一块最大的木牌:“这是我的三百老弟兄,是我军旧部。”
他又拿起几块小一点的:“这是扫荡山寨后,收编的青壮,编成了两个新营,不到三百人。
这些人,还没见过血,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阵脚乱了,靠不住。”
他最后看着张文,说出了结论:“五百对两千,还是在野外浪战。这仗……难打。”
李息此时上前,补充道:“孟都尉所言极是。且赵豹一介勇夫,背后必有高人。此事,与斥候带回的那个血写的‘陈’字,脱不了干系。此人用心歹毒,是想效仿乐毅合纵五国,以众凌寡。”
王二疤听完,一拳砸在桌上,骂道:“守个屁!一群乌合之众,看着人多,一冲就散!头儿,给我五百精兵,我首接去断龙陉,把那个鸟盟主赵豹的头给你拧下来!”
张文却摇了摇头,否决了所有人的提议。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代表敌军的旗帜,脸上非但没有忧色,反而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冷峻和兴奋。
“难打?”他看着众人,用手指点了点沙盘,“我看,是送上门来的好事!”
“你们觉得是麻烦,我倒觉得,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太行山里这些匪窝,东一个西一个,真要我们自己去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现在倒好,陈驰这个‘好心人’,帮我们把他们全叫到一块儿了。
这是一次就把所有麻烦都给收拾干净的绝好机会!这么大的礼,我们能不收吗?”
王二疤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啊!他娘的,我咋没想到!这是给咱们送人头来了!”
一首皱着眉的孟铎,此刻也缓缓舒展开了眉头,
他闷声说道:“将军说得对。与其一个个去找,不如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张文拿起一根长杆,指向了黑水寨与断龙陉之间的一处狭长的河谷地带——“一线天”。
“我们要把战场,选在这里。”
“李息先生刚才提到了乐毅伐齐。
而我,今日要在此地,为他们上演一出‘马陵道’的戏码!”
“第一,示敌以弱。命令外围部队,佯装不敌,节节败退,故意将通往‘一线天’河谷的道路让出来。
同时,让寨里的工匠们伪装成逃难的样子,将‘黑水寨内讧,人心惶惶’的假消息散布出去。
我要让赵豹和陈驰,都以为我们怕了。”
“第二,正面为砧。孟都尉,”
他看向孟铎,
“你的任务最重。我要你率领三百老兵,在河谷的最窄处,结成凹形阵。
我不要你反击,我只要你像一块钉死在这里的铁砧,节节抵抗,把他们死死地拖住,把他们所有人都引进口袋里!”
“第三,两翼为锤。赵都尉,你率领所有弓弩手,埋伏在东侧高地。
当敌军全部进入河谷,阵型拥挤时,进行无差别的三轮覆盖式射击!
王二疤,你率领最精锐的一百新兵和所有骑兵,埋伏在西侧密林。
当敌军被射得晕头转向,军心大乱之时,你的任务,就是堵住他们唯一的退路,从他们的背后,狠狠地砸上去!”
“至于我,”他最后说道,“我亲率剩下的亲卫,作为总预备队。哪里出现缺口,我就补到哪里。”
所有人都被这个大胆而又精密的“口袋阵”战术震惊了。
这是一个不给敌人留一丝生路的、聚而歼之的绝户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