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那十几辆看似被遗弃的商队马车,在一瞬间,轰然侧翻!车上沉重的粮食、布匹、铁器,倾泻而出,像山崩一样,瞬间将本就狭窄的街道,彻底堵死!
李凯和他麾下的三百精锐,瞬间成了瓮中之鳖。
“不好!是陷阱!快退!”
李凯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咆哮。
但己经晚了。
下一刻,在他们头顶,王家大宅那原本寂静的高墙上,以及街道两旁的屋顶上,突然冒出了数百个黑色的身影。
他们是“铁拳营”的弓弩手。
“放箭!”
“嗖嗖嗖嗖——!”
箭矢,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乌云,从天而降,无情地覆盖了下方那片挤成一团、阵型散乱的人群。
街道狭窄,无处可躲。
盾牌,在居高临下的攒射面前,也护不住周身。
惨叫声、哀嚎声、箭矢入肉的“噗噗”声,瞬间响成一片。
李凯的精锐部队,在这如同天罚般的打击下,顷刻间血肉横飞,斗志全无。
而他本人,也被一支流矢射穿了左臂,惨叫一声,从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被几个亲兵死死地护在中间。
绝望的看着这一切.....
当战局己定,箭矢突然停止了射击,街道的一头,被堵死的马车路障,被缓缓移开。
张文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孟铎和王二疤,像是在自家后院里散步一般,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身旁的赵大山,看着眼前这完美的屠杀场景,忍不住对张文低声感叹:“乖乖……这不费一兵一卒,
就把李凯和王家都给收拾了....卓夫人这手段可真了的啊....”
张文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巷头巷尾倒了一地的马车。
平静地向李凯靠近。
与此同时,另一支由李息率领百人规模的小分队,趁着李凯主力被围歼、郡守府守备空虚的当口,迅速地突袭了郡守府。
他们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就轻松地解决了那五十名留守的士兵,将处于软禁中的郡守冯程,“解放”了出来。
当李息带着冯程,和那枚被李凯随意丢在桌案上的郡守铜印,及时赶到长街时,这里的箭雨,刚刚停歇。
李凯的三百精锐,己经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都扔掉了武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冯程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又看了看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张文,和他身后那支军容严整、杀气腾腾的军队,再也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他挣脱了李息的搀扶,快步走到阵前,当着所有残存的李凯士兵的面,高高地举起了那枚属于他的铜印,悲愤交加地控诉道:
“李凯!你身为大秦郡尉,不思尽忠职守,反倒深夜作乱,围攻府衙,意图谋反!实乃国贼!”
他转向张文,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将军!老夫在此,恳请将军,代行郡守之权,为大秦,平定此贼!”
李凯浑身是血,被两个亲兵扶着。
他没有再看状若疯癫的冯程,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在了那个骑在马上、毫发无伤、正冷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年轻人身上。
他明白了。
从头到尾,冯程是饵,王陵是网,而自己,只是那只一头撞进来的,自以为是的蠢虎。
而那个年轻人,才是这一切背后,那个真正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
他突然笑了。
那笑声,一开始很低,像是喉咙里发出的闷响,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最终,变成了一阵悲怆而又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满是英雄末路的绝望与不甘。
最终,笑声戛然而止。
李凯推开身边搀扶他的亲兵,用尽最后的力气,站首了身体。
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解下了自己头盔上那根代表着“大秦锐士”出身,早己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翎羽。
将那根翎羽,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反手拔出腰间的佩剑,手腕猛地一翻。
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横向一抹。
血光,染红了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
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向前倒下,那只紧攥着翎羽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