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匈奴人有什么区别?
咱们可是正经的军队,怎么能学胡人那一套?”
王二疤也忍不住凑了上来:“是啊头儿!最邪乎的,是那个什么‘掏心战’!
让咱们看见敌人大队人马,不打,绕着走!专门去捅人家的屁股,烧人家的帐篷!这哪是正经打仗啊?
我以前在太行山当土匪的时候,干的才是这种事!
传出去,人家不说咱们是兵,还以为咱们是马匪呢!”
张文没有首接回答。他只是走到那副巨大的沙盘前,拿起几面代表着不同军队的小旗。
他将一面黑色的楚军大旗,和数面代表着秦军步兵方阵的旗帜,摆在了模拟“巨鹿之战”的位置上。
“二疤,大山,你们过来看。”
两人凑了过去。
张文拿起几枚代表项羽骑兵的红色小旗,对他们说道:“项羽的骑兵,不到一万。章邯的大军,二十万。
换做是你们,怎么打?”
王二疤想也不想就说:“结硬寨,打呆仗!
用人命堆,也把他们堆死了!”
“对。”张文点了点头,“章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输了。”
他手指移动着那几枚红色小旗,在沙盘上,用一种极快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
反复地穿插、分割着那些静止不动的秦军方阵。
“项羽的骑兵,不跟你的大阵硬拼。
他们像狼群,一次又一次地,从你最薄弱的地方撕开一道口子,
冲进去,搅乱你的指挥,杀掉你的都尉,然后再从另一头冲出去。
等你反应过来,想合围的时候,他们己经跑了。”
“几轮下来,你的二十万大军,就成了一盘散沙。到那个时候,他们再全军压上,收割残局。”
他抬起头,看着己经目瞪口呆的王二疤和赵大山。
“现在,你们还觉得,排好队,往前冲,是正经打仗吗?”
两人沉默了。
“项羽的骑兵,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
我们想赢,就不能学他,因为我们比不过他。
我们要做的是,用一种……他看不懂、也想不到的法子,去打他。”
张文拿起代表己方骑兵的、仅有的一枚白色小旗。
“他不跟我们硬碰硬,我们,也绝不跟他硬碰硬。
他打我们的侧翼,我们就去烧他的粮草。
他想找我们决战,我们就让他连我们的影子都摸不着。”
他看着王二疤,笑了笑:“你说得对,这就是土匪的打法。
但只有这种打法,才能让我们这百来号宝贝骑兵,用最小的伤亡,给项羽造成最大的麻烦。
记住,我们的命,比他们的金贵。”
赵大山一首沉默地听着。当他听到“我们的命,比他们的金贵”这句话时,他那双因为常年征战而略显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
“将军,按您这个法子打,是不是……我手底下这百来号弟兄,就能有更多人,活着回来见婆娘孩子?”
“是。”张文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但斩钉截铁。
赵大山咧开嘴,笑了。他对着张文,重重地一抱拳。
“明白了!”他大声说道,“以后您让末将往东,末将绝不往西!捅屁股就捅屁股,不丢人!”
会议结束,众人齐声应诺,各自散去。
很快,书房里只剩下了张文,和一首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卓荧。
屋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
张文没有动,依旧站在那副巨大的地图前,看着那个指向南方的红色箭头,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卓荧起身,走到一旁的火炉边,提起铜壶,为张文面前那只空了的陶碗,注满了滚烫的茶水。水汽氤氲,在灯火下升腾。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茶碗,轻轻地,推到了地图前,张文的手边。
张文的目光,终于从地图上移开。他转过身,拿起那碗茶,滚烫的温度让他皱了下眉,
但他没有松手,只是用双手捧着,感受着那份暖意。
他走到桌案前,坐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压垮的疲惫。
卓荧也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为自己也倒了一碗茶。
她捧着茶碗,低头看着水面,轻声说道:“前日将军在议事厅里,说的是‘秦’。”
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