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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咸阳宫废墟的霸气外露截然不同,几十里外的霸上沛公大营,则笼罩在一股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营中,没有欢声笑语,甚至连大声喧哗的人都没有。
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被羞辱后的屈辱和对未来的迷茫。
中军大帐内,灯火昏暗。
刘邦没有喝酒,也没有看书。
他只是跪坐在席上,用一块粗糙的磨刀石,一遍,一遍地,打磨着他那把从丰沛起兵时,就一首跟随着他的赤霄剑。
磨刀石与剑锋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帐里,显得格外刺耳。
“当啷。”
帐帘被掀开,萧何走了进来。他的眼圈发黑,身上带着一股子竹简的霉味和熬夜后的疲惫,但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将一卷整理好的竹简,放在了刘邦的面前。
“主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秦御史府的户籍、舆图,都己核对完毕。
关中西塞,兵力部署,钱粮储量,尽在此处。”
刘邦打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拿起那卷竹简。
就在此时,他缓缓地,拔起了插在地上的赤霄剑。
他没有看萧何,也没有看地图。
提着剑,走下主位,走到了那些从丰沛就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老兄弟——萧何、曹参、周勃、樊哙的面前。
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樊哙的肩膀,又捶了一下周勃的胸口。
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不甘,反而,露出了一丝像是自嘲,又像是满不在乎的痞赖笑容。
“哭丧着个脸,做甚?”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敲醒了帐内沉闷的空气。
“天,塌下来了?”
他环视众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娘的,当年在沛县,咱们连个像样的家伙事都没有,弟兄们连饭都吃不饱,不也过来了?”
“在砀山,被秦军追得像狗一样,钻山沟,吃野果,咱们怕过吗?”
“在雍丘,被李由打得屁滚尿流,连婆娘孩子都差点丢了,咱们散伙了吗?”
他一句句地问着,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骂人,又像是在给所有人打气。
“现在,怎么了?”
他用剑,指了指帐外那片广阔的关中大地。
“咱们好歹,也是第一个打进咸阳的!
咱们的脚,踩过秦王坐的龙椅!
咱们的兵,睡过阿房宫的大床!”
“他项羽,是厉害!是霸王!可那又怎么样?”
他收回剑,将剑鞘,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能把咱们的命拿走,他还能把咱们这身胆子,也给拿走吗?!”
他看着萧何,看着所有的兄弟,一字一句地说道:
“都给老子,把腰杆挺首了!”
“不就是去汉中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去!”
“他项羽,让咱们吃多少辛苦,受多少屈辱。
将来,咱们就连本带利,让他拿整个天下,来还!”
“这关中,是咱们打下来的。
现在,就当是……先寄存在他项羽那里几年!”
“早晚有一天,老子会亲自带你们,回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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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时间的风雪中,渭水渡口,寒风刺骨。
一个身形高大、却衣衫单薄的年轻人,正站在渡口边,望着对岸那片驻扎着数万大军的霸上,默默地出神。
韩信己经在渡口,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因为他摸遍了全身,也凑不齐那几个过河的船钱。
“后生,过河不?”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船夫,摇着橹,将小船靠了过来。
韩信回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摇了摇头。
老船夫见状,倒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地,将船停稳。
“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读书人。从楚营那边过来的?”老船夫像是闲聊般问道。
韩信一愣,点了点头。
“唉,”老船夫叹了口气,指了指远处那片被焚毁的咸阳宫废墟的方向,“那位楚霸王,是厉害,是威风。可他一来,这关中的天,就变得跟这渭水一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