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相处的女子。

“你们在武安经历的一切，从城门口的盘查，到后巷的冲突，每一步，都是我们出发前，就在这里，推演过的。”

“陈驰，很聪明。但他所有的聪明，都建立在他以为‘真实’的情报之上。记住，”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我们对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的‘认知’。”

“当一个人，对他自己收集到的‘事实’，和他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时，他就是最不可战胜的。除非……”

她顿了顿，说出了那句最核心的话。

“……除非，他所认知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想让他认知的东西。”

听完这番话，候铭和钱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发自的敬畏。

他们终于明白，“镜台”，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组织。

它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刀剑，不是金钱，而是人心。

卓荧没有再多说。

她重新走回舆图前，目光，落在了那座被各方势力，当做棋盘的邯郸城。

陈驰，只是第一块试刀石。接下来，在这座城里，她要面对的，将是更狡猾的狐狸，和更凶残的猛虎。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桌案后坐下，密室内的气氛，也仿佛随着她的动作，变得肃静起来。

候铭和钱货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汇报今日的进展。

候铭的声音，压得很低：“夫人，今天下午，一个自称是陈余门客的人，秘密前来。

他没提别的，只说，想用重金，换一张能入夫人‘雅集’的帖子，好当面‘品鉴’一下我们从蜀中带来的奇货。”

“雅集”，是卓荧为城中几位豪强贵族的夫人们，设下的一个私密聚会名目。

卓荧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品鉴奇货，是想品鉴一下，那些夫人们的枕边风，吹的是哪个方向吧。”

钱货也接着禀报：“代地的赵王歇，也派人来了。

一个不起眼的老家臣，走了咱们‘以铁换粮’的门路。

他没说要换多少，只是想看看，我们的‘货’，到底有多硬。”

卓荧没有立刻说话。

她缓缓走到房间中央那副巨大的邯郸沙盘前。

候铭和钱货带来的消息，像两颗新投下的石子，在原本就己波澜西起的池水中，激起了新的涟漪。

她伸出手，拿起一枚刻着“陈”字的石子，放在了邯郸城西；

又拿起一枚刻着“赵”字的，放在了城北。

再加上早己立在那里的、代表着张耳的旗子，三枚棋子，隐隐对这座孤城，形成了合围之势。

她看着那三枚互相牵制的石子，轻声说道：“张耳、陈余、赵王歇……这些人，都只是台面上起舞的傀儡。”

她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地点着，像是在寻找那根看不见的、牵动所有傀儡的丝线。

“想办法，查清楚，在邯郸城里，有谁，能同时，与这三方，都说得上话？”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候铭和钱货，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要找的，不是这些舞弄丝线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那复杂的沙盘之上，仿佛己经看到了那只藏在暗处的手。

“而是那个在幕后，织起这张大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