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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都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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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集进行到一半,一盘棋终了。
李左车以半子之差,输给了赵伯。
他放下棋子,笑着对赵伯说道:“今日棋局,收获颇丰。
对了,听闻今日雅集的赞助人,乃是来自蜀中的卓大家,其商行所贩之铁器,冠绝天下。
在下正好有些军资之事,想向其大管事请教一二,不知赵兄,可否代为引荐?”
赵伯欣然应允:“左车兄客气了,小事一桩。”
他随即唤来管家,前去前厅邀请钱货。
李左车却摆了摆手,笑道:“管事之间,谈的终究是价钱。
我更好奇的,是这商行背后的主家。
不知可否有幸,与那位卓夫人,当面手谈一局?
也算是不负今日这棋道雅集之名。”
赵伯略有迟疑,毕竟男女有别。
但想到李左车如今的身份,以及卓大家的名声,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命人去后宅通传。
水榭棋室,西面通透,但有竹帘隔断,内外不得相见。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盘棋局。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
沉默地落子。
“啪。”
“啪。”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成了这方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李左车的棋,频频在边角试探,落子极稳,步步为营。
卓荧的棋,却完全放弃了边角,招招首指中腹,每一子落下,都带着一种不计后果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棋至中盘,李左车的黑子大龙,己被白子截断,首尾不能相顾,败象己现。
他看着满盘狼藉的败局,长叹一声,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声音沙哑地,试探着问道:
“阿荧……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卓荧没有看他。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那盘支离破碎的棋局之上。
这么多年相处,她知道他的那些伎俩。
假意关心,但意不在己……
缓缓地,从颈间,摘下了那枚姐姐临走前给她的温润古玉,轻轻地,放在了棋盘之上。
那枚古玉,压住了黑子大龙被斩断的“气眼”。
然后,她才抬起头,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语气,说道:
“李将军,您认错人了。”
李左车一愣:“阿荧,你……”
卓荧打断了他。
“阿荧,在西年前,邯郸城破的那个雪夜,就己经死了。”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李左车的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小宝的娘亲。”
她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三个字。
“卓~文~君~!。”
卓荧说完,没有再多停留一刻。
她起身,对着李左车,行了一个平辈之间、最标准、也最疏离的揖礼。
然后,转身离去。
李左车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桌上那枚沾染着故人余温的古玉,
和他自己那盘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棋局,久久,无法动弹。
是啊……
此时再多借口,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
没有殉国……
抛妻弃子后……
为何还苟活人世……
而卓荧,走出水榭,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
她没有落泪,也没有回头。
只是将那袭温暖的狐裘,裹得更紧了一些。
正如他所说……
她是替她……
活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