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分颜面。
这份苦,这份忠,阿荧……替姐姐,记下了。”
她话锋一转,眼中燃起火焰:“但现在,我回来了。
我回来,不是为了苟活,是为了,让那些债,血债血偿!
让李家的旗帜,重新,飘扬在邯郸城头!”
她看着黎叔那双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继续说道:“如今,张耳名为常山王,
实为国贼,赵王殿下,
名为君,实为囚。
赵国,己是名存实亡!
黎叔,你和我都是赵人,更是李家的旧部!
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李牧将军用鲜血换来的赵国,
断送在张耳这等奸佞之手吗?”
“我己决意,倾尽所有,助李左车大人和代王殿下,重掌河北!
此事,若成,于国,是光复社稷;
于家,是为李氏一族正名!
这,才是你我,身为赵人,
身为李家旧部,该走的正道!”
最后,她将一袋沉甸甸的金饼,放在桌上。
“光复之后,你,不再是李家的家将,
而是光复赵国的第一功臣!
是新赵国的——卫尉将军!”
“我知道,你手下还有五百弟兄。
这些,你拿去。
从今天起,别再让他们,跟着你,吃糠咽菜,守着那份虚名。
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跟着你,去做一番,真正能光宗耀祖的大事业!”
…………
夜色更深,黎叔送卓荧和候铭走出陋巷。
临别前,候铭看着那份只有五百人的兵力名单,
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后的担忧:“夫人,黎将军这五百弟兄,虽然都是好汉。
但邯郸城,光是张耳的亲卫,就不下三千。
只凭这五百人,想要成事,恐怕……是以卵击石。”
卓荧笑了。
她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候铭:“候铭,你觉得,当初在太行山,
主公手里那几百个连饭都吃不饱的‘铁拳营’,
能打得过上党郡的数千郡兵吗?”
候铭一愣,随即摇头。
卓荧的目光,穿过深沉的夜色,望向了邯郸城中那无数片沉睡的屋檐。
“主公教过我,真正撬动局势的,从来不是手里的那点兵,
而是‘利益’这根最长的杠杆。”
“黎叔这五百人,不是用来攻城的‘锤子’,
他们是一面‘旗帜’,一个‘招牌’!”
“他们是告诉城里所有被大贵族踩在脚下,
所有想往上爬的中小豪强和底层军官——现在,有一个‘从龙之功’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他们只要出一点点力,在关键时刻,打开一座城门,
烧掉一个粮仓,或是,仅仅是‘按兵不动’,
就能换来一个肢解那些顶级大族、瓜分他们田产和财富的机会。
你说,他们干不干?”
“所以,黎叔。他这五百人,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去冲锋陷阵,而是成为一个‘渠道’!”
“一个,能将我给你的这些金饼,通过你的人脉,悄无声息地,
流进那些同样不得志、同样有野心的底层军侯口袋里的‘渠道’!”
“他们,才是我们真正能调动的、足以淹没整个邯郸城的——‘水’。”
候铭听完这番话,如遭雷击,醍醐灌顶!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
感觉到了那种与张文如出一辙的、令人敬畏的“算计天下”的可怕智慧。
从这一刻起,她的“暗刺”,才真正地,从一把“刀”,变成了一个能点燃整个邯郸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