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紫禁城西华门外,喧嚣如市。^x-i,n?d\x~s+.¨c_o\m′
十几辆大车排成长龙,车辙嘎吱作响:
车上堆满裹着草绳、麻袋、甚至破旧军毯的“山货”。
车队前方,大明顶级勋贵们翻身下马后,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亲兵卸货。
人叫马欢间,肃穆的宫门处首接变成了菜市场。
“快快快!都轻点!”
“老黄头你他娘看着点脚下,那袋子里可是上好的虫草!”
长兴侯耿炳文不停吆喝着,左右行进间,靴子踩进融雪后的泥泞里,泥点溅到旁边敞开的麻袋上。
袋子里露出的,赫然是根根饱满的冬虫夏草!
“侯爷放心,这玩意儿瓷实着呢!”
麾下千户咧嘴一笑,随手拎起捆扎得歪歪扭扭的麻袋,像丢粮包似的扔到地上。
麻袋口震开,滚出几块灰白色块状物——正是价比黄金的龙涎香!
郑国公常茂更是不拘小节。
他将根须上还沾着黑土的老山参,用草绳随意捆扎,扛在肩上就往宫门里闯。
旁边亲卫紧随其后,怀里抱着一只用破布随意包裹的犀牛角。
“都堆这儿!码整齐点!给上位瞧瞧咱的‘军饷’......”
一时间,武英殿殿前广场乌乌泱泱,混乱不堪:
成捆的人参、黄芪被随意码放。-r¢w/z+w¢w\.*n,e·t_
盛着铁皮石斛的竹筐被摞得摇摇欲坠。
一块块潦草包裹的天然牛黄,被塞在装虫草的麻袋缝隙里。
最令人心惊的是:
几支粗大的犀角,连那点象征性破布都没包全,就这么赤裸裸地堆在空地上。
朱标站在武英殿前,陪着朱元璋俯瞰着这场独特的“献宝”大会。
看着下面那些大大咧咧的勋贵们,将如此珍贵的药材扔来扔去。
这位太子爷的脸色,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为抽搐和痛惜。
老朱倒是面色如常,双目扫过下方场景时,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没办法...作为老大哥,他太了解这帮兄弟了:
对于手握兵权的军头而言,这些‘草根、树皮、石块’虽然值钱,但从未见有人靠此发大财。
所以,什么是价值?
只有折合成实实在在的银子,或者换回急缺的飞雷炮、压缩干粮......
这些死物...才算是真正实现了价值。
“父皇…诸位国公、侯爷一片赤诚,所献皆为稀世之珍。”
朱标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但如此堆放,恐怕会品相大损、估价走低,请父皇速召精干御医前来!”
“一则辨识真伪,二则厘定品级,三则妥善保管...以免将士心血白白流失!”
朱元璋微微颔首,但并未开口斥责众勋贵。^优·品\暁-税?蛧^ ′蕞!芯*漳_节^耕-歆^快`
“标儿言之有理,二虎!”
“末将在!”
“着太医院院使郝布辽,率通晓药理之精干御医,速至武英殿!”
二虎躬身领命。
“梅乾!速去曹国公府,召安邦侯进宫!”
“奴婢遵旨!”
梅乾立刻转身,小跑着去传旨。
旨意一下,勋贵们动作一滞,有些茫然地看向上方。
耿炳文挠了挠头,看着靴子旁边的虫草,讪讪地缩了缩脚。
常茂也赶紧示意亲兵,将人参轻轻放下。
殿门口,朱标长舒一口气,后怕不己。
......
曹国公府后院暖阁。
昨夜,来回三趟将白银运输完后,李正身心俱疲。
此时,这位爷正西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鼾声如雷。
“侯爷?您醒醒……”
暖阁门口,梅乾探头看着那个毫无形象的人影,脚尖抬起又放下。
“唉……”
自己昨夜同样当值,但论劳累...还真比不上侯爷。
梅乾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在门口来回踱步,偶尔提高音量,试探着叫唤两声:
“侯爷?宫里…宫里急召呢……”
但回应他的,只有更加响亮的:
“嗬…呼…嗬…呼……”
时间一点点过去,梅乾咬咬牙,用尽力气喊道:
“侯爷诶!醒醒!”
“唔……”
李正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