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的嗓音带着焦灼,沉甸甸的压力落在众人肩上。+顽¨夲`鰰¢栈? .芜?错.内~容/
这些动辄数百上千斤的铁疙瘩,却要求精确到毫厘、严丝合缝……
与泥土砖石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工匠们,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场地一角,那几台作为核心动力的三百马力卧式蒸汽机,匍匐在厚重的花岗岩基座上。
几个工匠,围着一堆巨大的飞轮、连杆和密密麻麻的管道阀门,愁眉不展。
他们对照着李正带来的1905年德国蒸汽机图纸复印件,如同解读天书。
“老刘,这图……这曲拐臂装连杆大头,还是小头?”
一个工匠指着图纸上的繁体字标注,眉头拧成了疙瘩。
“谁知道啊!侯爷说这图是宝贝,可这鬼画符……唉!”
“啥啥啥…都是啥啊!”
被称作老刘的工匠叹了口气,对着连杆上的凹槽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敢下锤子。
李正闻声快步走来,拿起图纸看了看结构标注,解释道:
“看这里…曲拐臂连接的是连杆小头,大头是连着活塞杆的!”
工匠们恍然大悟,连忙照做。
但安装的笨拙和缓慢依旧。
“轻点!轻点!别敲偏了!”
虽然安装动画详细完整,虽然李正竭力答疑解惑,但是六百年的认知差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弥补的!
尽管众人如此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幻.想-姬, \耕+薪,最_全*
但是……
更大的挫折却汹涌而至,给了所有人一记闷棍:
五天后,巨大的回转窑筒体,被几组粗壮的麻绳和木架支撑着,悬在离地数尺的空中。
按照教程,它需要被精准放置到铸铁托轮上。
陆班站在高处,挥舞着手臂:
“左前!慢点放……稳住!右边跟上!”
“好!慢慢落…对准托轮槽!”
号子声紧张而急促,上百条汉子绷紧肌肉,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绳索和撬杠。
巨大筒体在众人合力下,极其缓慢地下降,朝着下方铸铁托轮靠近。
筒体与托轮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
“咔嘣!”
一声仿佛枯枝折断般的脆响,骤然打破寂静:
支撑筒体左前侧的一根碗口粗的硬木杠子,在承受了过久的巨大压力下,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断裂!
悬在半空的巨大筒体,失去了左侧前端的平衡点,猛地倾斜、滑坠!
“快躲开!”
“塌了!要塌了!”
下方,正用力稳住筒体右侧的几个工匠,发现情况不妙后,本能地想要后撤,但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w.a,n_z\h?e,n¢g?s¨h-u/k′u\.!c′o?m~
电光火石间,离筒体最近的一个身影,猛地向前扑去,试图阻挡失控的钢铁筒壁。
“大山!”
旁边一个工匠心惊胆裂地吼道。
“轰!”
沉闷撞击声传来,赵大山被狠狠撞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一丈外的坚硬地面上。
落地后,他的右腿反向弯折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泥土。
巨大的回转窑筒体在失去平衡后,重重砸落在下方基座上,将其中一个铸铁托轮砸得变了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数百双眼睛带着惊恐和茫然,齐刷刷聚焦在那个倒在血泊中、身体因剧痛而不停抽搐的年轻人身上。
倾斜的筒体…刺眼的血泊…绝望的呻吟,如同钢针般,狠狠扎进众人心脏。
李正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
这才第七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重伤,甚至可能死人……
一个水泥厂都如此艰难,后面更重要的钢铁厂、兵工厂怎么办呐!
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力感,瞬间涌上李正心头。
工匠们纷纷看了过来,那些目光里…有恐惧、有同情,但更多的是茫然和质疑:
跟着这位侯爷,摆弄这些看不懂的铁疙瘩…真的值得吗?
下一个被砸扁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侯爷……”
李来宝跌跌撞撞跑到李正身边。
“大山…大山他……”
李正猛地一个激灵:
不行,不能倒!绝不能被古人看扁喽!
李正狠狠揉搓着脸庞,将混乱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