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侍郎李存义的心腹——郎中赵德瀚，皮笑肉不笑地抱来几大摞积满灰尘的账册，“哐当”一声堆在他们面前。

“二位小兄弟，慢慢看，不着急。”

“这些都是营建孝陵、皇宫角楼、还有各地城墙河堤的老账，年头久了，字迹可能有些模糊，还请多担待啊！”

赵德瀚语气“诚恳”，眼底却满是戏谑，仿佛在说：

累死你们两个小犊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旧账，王启年默默掏出计算器，眼神更加坚定：

“多谢赵大人，我们自有办法。”

随着审计工作缓缓铺开，漫天的嘲讽、轻慢、刁难……

如同潮水般涌向这些年轻人。

然而，预想中的慌乱、退缩并未却出现：

这些经历了李正的“地狱式”训练、又被朱标大饼喂得嗷嗷叫的年轻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些老油条们还在为了一笔烂账吵得面红耳赤时，王启年己经用计算器飞速完成精确计算，效率是对方的十倍不止！

面对混乱的旧式流水账，他们严格按照李正所教，迅速将每一笔收支，强行拆解为“借”与“贷”，寻找其对应关系……

仅仅第三天，户部浙江清吏司值房里。

付尔岱眉头紧锁：

借方（实际损耗）与贷方（上报损耗）总额差了一大截！

他立刻按照复式法追索来源：

贷方的“损耗”来自“漕粮收入”的结转，那么借方的“损耗”去向应该是“存粮减少”或“折银冲抵”。

他迅速翻查关联的“存粮”和“折银”账户。

“找到了！”

付尔岱猛地一拍桌子，吓了旁边喝茶的主事一大跳。

只见“存粮”账户的贷方（减少）数额，远小于“损耗”应冲减的数额！

而“折银”账户的借方（收入）也完全对不上！

差额巨大！

“这…这不可能！定是你这新法算错了！”

备注1：明朝户部下设十三个清吏司，分别对应全国十三个承宣布政使司（省）。各司名称以其所辖省份命名（如浙江司、江西司等）。

备注2：各司职责有本省事务（主管）、部分全国专项事务（兼管）。例如浙江司主管浙江本省户籍、田赋、徭役、财政收支等，兼管全国人口普查、丝织品税赋。

备注3：各司设正五品郎中（司长）、副五品员外郎（副司长）、正六品主事（办事员）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