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官员们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强忍震撼,一人负责抽检银锭,用特制的银剪剪开一角,查看成色。
另一人则负责过秤,核对重量;
还有一人则飞快地拨动着算盘珠子,将清点好的数字记录在账册上。
“异珍阁补缴税银:第一箱,五十两锭,共二十锭,计一千两!成色上等!”
“第二箱…一千两!成色上等!”
……
“玻璃厂补缴银…成色上等!”
户部右侍郎凑到徐观身边,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部堂,这下…这下咱们户部可算能喘口气了!”
“工部催要的河工款,兵部催要的边饷,还有礼部筹备秋闱的用度……”
“至少能应付过去一大半,再也不用天天被堵在衙门里了!”
此时,全部税银清点完毕后,户部司库官员的迎合声传来:
“这还只是补缴的一部分,以后每个月都要交十税一!”
“以后咱们户部,怕是要把这大明商行当财神爷供起来喽,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们啊!”
“可不是嘛,有了这笔钱,尚书大人腰杆子也能硬起来了,各部总得看咱们户部几分脸色了吧?!”
舆论风向,在真金白银面前…变得如此之快:
前几日还喊着要“收归国有”的清流们,此刻若有在场,不知会作何感想。
此刻,徐观心中百味杂陈:
巨款入库,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但这钱…不好分呐!
不出一日,各部必然闻风而动,眼红争抢,他这个尚书依然是风口浪尖。
更重要的是,收下这笔钱后,他徐观就等于彻底绑上了商行的战车。
胡惟庸那边会如何反应?
就在徐老头陷入患得患失时,一个明显不耐烦的声音插了进来:
“徐尚书,银子数目可点清楚了?”
户部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景隆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最近几日,这位小公爷可谓是一肚子邪火:
水泥厂的烂摊子毫无进展,紧接着异珍阁、玻璃厂又被剜去一块肉……
烂糟事儿全特么凑一块了!
此时,看着户部这帮人围着银子啧啧称奇的样子,李景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徐观看到李景隆,立刻换上客气的笑容,拱手道:
“原来是李小公爷,有劳了有劳了!”
徐观提笔在签收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户部大印,然后将副本递给李景隆:
“三十三万一千西百二十八两税款,户部己如数接收。”
“请小公爷代徐某向安邦侯致谢!”
徐观本想邀请李景隆进衙门喝杯茶,缓和一下气氛,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急匆匆打断了。
“徐尚书公务繁忙,晚辈就不打扰了。”
李景隆将文书副本随手塞给旁边的赵西,语气冷淡道:
“水泥厂那边一大堆麻烦等着收拾,晚辈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对着商行的护卫和车夫一挥手:
“走!”
马蹄声“嘚嘚”响起,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很快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徐观右手僵在半空中,脸上显得颇为尴尬,但随即若有所思:
水泥厂出事了?
看来胡惟庸的反扑…不仅仅是在朝堂上啊!
户部右侍郎凑过来,低声道:
“部堂,李小公爷这态度,水泥厂那边怕是……”
徐观摆了摆手,沉声道:
“别管那么多了,先把银子入库,加派双倍人手看守!”
“然后…立刻把工部、兵部、礼部那几位请过来吧,躲是躲不掉的。”
“这银子…拿着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