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大笑,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儿无恙!我儿无恙啊!”
“贤侄,你口中那仕女,绝非吾儿云舒!”
比起李煜,显然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更了解女儿。
他仅是听了李煜对当时情况的描述,便一口咬定,那憋屈惨死车厢的仕女,绝不可能是李云舒。
看着李煜困惑的眼神,李铭的笑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欣慰,“贤侄你有所不知。”
“舒儿善骑马,亦懂些刀剑。”
“若真遇上险事,她绝不可能像个废物一样,缩在车厢里坐以待毙!”
“更何况,”李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自始至终,也没见到那两名护卫的尸身,不是吗?”
他对那两个家丁有信心,不是足够亲近,根本不会分配他们两人保护女眷。
不管那车队是何来头,起码不会是他家的小女云舒。
只要没死,就总有希望!
这个念头,让李铭整个人重新焕发了神采。
“可是......”
李煜彻底懵了,他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小云舒她……会骑马?还会刀剑?”
“为何侄儿对此,从来不知啊?”
这在当下,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意味着李云舒的生存几率大大增加。
可是以往为什么瞒着他?
但在他的印象里,小云舒就是个最传统的内宅闺秀,说话温温柔柔,甚至有些腼腆。
二人见面,总是甜甜的笑着叫他‘煜哥’。
舞刀弄枪?
这怎么可能?
想不通啊。
李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难言,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贤侄可知,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自是知晓。”
李煜一愣,不明白族叔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那贤侄可知,我大顺律令,禁止同宗同姓通婚?”
顺义李氏和沙岭李氏虽分家己久,血缘疏远,两地军户也早有过通婚。
但族谱同源,对于他们这样的李氏武官子弟而言,终究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法理天堑。
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背朝廷律令。
作为世袭百户武官,朝廷不允许这种藐视法令的事情发生。
所以,几乎不会有人去想,他和小云舒会有什么成婚的可能性。
李煜也只当二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自然……也知。”
看着李煜这副木头脑袋的模样,李铭叹了口气,也不再兜圈子了。
他也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了些。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怜惜,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贤侄你现在可知……”
“一个女儿家,为何要把自己最擅长的刀马藏起来,笨拙地学着她并不喜欢的女红与梳妆?”
“又是为了在谁的面前,留下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印象呢?”
真正的猎人,往往善于隐匿,唯有如此,猎物才会放下戒备。
知女莫如父。
李铭本人,也曾竭力避免这种事发生,谨防被有心人以此攻讦。
后来,眼看自家女儿不曾逾矩,李煜更是个被一群侍女护着的木头脑袋,他这个当长辈的,才稍稍放心。
再瞧着自家女儿为此做出的改变......积极学习女红,梳妆打扮。
甚至,他还颇为满意女儿的改变。
大家闺秀当如是!
如无意外,最终这两个族兄族妹,也终将会各奔东西。
时间会让舒儿认清一切,最终再嫁个好夫家,他也就知足了。
只不过……现在世道崩坏,瞒不瞒的也没了意义。
更何况,想要援救小女,李铭确实需要李煜的帮助。
为此,总该许个鱼饵先钓着他不是?
李铭心里清楚得很。
让一个男人去救可有可无的远房族妹?
还是救青梅竹马的未来妻妾?
对一个男人来说,那能是一样重要吗?!
恐怕就算李云舒对李煜压根没有男女之情,他也能现在编一个理由,让李煜相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