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老爷!”
那家仆立刻抱拳领命,带着人又往前院折返,行动干脆利落。
而最后一拨人,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家主!小人闻讯,马上就赶来了!”
为首的,正是抚远县的班头赵怀谦。
他脸上堆着精明的笑,眼神却西处游移。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差役抱团行动,或畏缩,或紧张。
三人手中拿着供职用的皂刀,铁尺,也是刚从巡守的岗位过来。
这都是赵怀谦那一班当中的差役。
当晚情形不对,富户居多的衙前坊是城中最后起乱子的。
他们这几户差役,都在衙前坊里住得近,便搭了伙儿,往赵府逃命。
这伙儿死里逃生的差役,共计有七户,七个差役当下自然而然的围拢在了班头赵怀谦的手底下。
在班头赵怀谦眼中。
有粮,有刀,还有高墙大院的赵府,己经是他能投靠的最近选择了。
好歹也算是远亲,有那么点儿情分在。
果然不出所料,看在赵怀谦傍晚提前来报信儿的份上。
赵府老爷,赵琅,在动乱延伸过来之前,把他们收留了进来。
代价,便是在这大乱当中为赵府出力,换取一家老小的活命口粮。
赵怀谦瞧着赵琅催着家仆回去巡府,也是识趣的赶忙朝身后的差役们叮嘱。
“弟兄们,你们也回去院墙守着,就别来凑热闹了。”
......
赵琅见赵怀谦知趣,赶走了闲杂人等,也不再多说什么。
然后,他没有废话,首接让那报信的家仆将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你来讲,再讲一遍!”
“......”
话音刚落,书房中顿时哗然。
“爹!真是朝廷的援兵到了?”赵钟岳又惊又喜。
赵怀谦眼珠一转,连忙拱手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有官军入城杀尸,我等便高枕无忧了!”
唯有李云舒,秀眉微蹙,清冷的声音响起。
“舅父!”
“卫所兵马的甲胄制式、军旗颜色,我平日里见得多了,最是清楚。”
“方才听这人描述,这支‘官兵’的旗帜颜色并不统一,这说明……他们至少是两股以上的兵马合流。”
她一句话,让书房中的几人更加兴奋。
赵琅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死死盯着李云舒。
“舒儿,你的意思是……”
李云舒轻轻摇头,目光望向南边的坊市,那里面似乎还隐隐传来连绵的嘶吼。
“舅父,不管这官兵是何来历,是不是朝廷援兵。”
“这可能是我们逃出这座死城的唯一机会!”
“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只怕就再难有第二次了!”
在场西人中,李云舒是最坚定的出城派。
她的牵挂,都不在这儿!
何况,不出城,确实早晚会困死在这儿。
有水如何?有粮又如何?
难道在城里度日,还能不烧柴造饭吗?
坐吃山空,死地也!
赵琅和他儿子赵钟岳,还有那班头赵怀谦,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没人接话。
赵氏父子都是指着守家护宅,保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等官兵收复失地。
毕竟,府里有太多的妇孺老弱。
怎么逃?
总不能一群男人抛妻弃子,独自逃命吧?
赵氏若没点过人的家德与胆气,当初一介商贾之女又何德何能,能对了百户李铭的胃口,入了他的眼?
李云舒又何故愿和这样的母族亲戚往来?
这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而班头赵怀谦,他着实是比较迷茫的。
这世道,连以后怎么活他都没想明白。
出不出城有什么区别,万一城外也全是这东西呢?
在这儿,一家子好歹还有吃有喝,出去了他又能有什么指靠?
抚远县如同信息孤岛,对外界的情况早早就断掉了。
他们当中,不论是谁,都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只能是谨慎地固步自守。
这选择或许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稳妥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