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大家伙儿就在一个锅里面吃饭了!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再难的日子咱们也都闯过来了。现在有英国人给咱们撑腰,什么袁文会,什么日本人,统统让他玩蛋去!”
西只酒杯碰在了一起,众人一饮而尽!可王汉彰的酒杯还没放下,就听许家爵开口说道:“英国人也没有那么牛逼吧?海光寺的日本兵营里面,那可是停着好几辆大炮车呢,那炮管子,比人的大腿都粗!”
“什么大炮车!那叫坦克!你个老坦儿!哎,你怎么知道的?你进去过啊?”许家爵所说的海光寺日本兵营,就是日本天津驻屯军的司令部!王汉彰从门口路过过几次,兵营门口戒备森严,不但有炮楼、卫兵,门口还架着铁丝网,几条大狼狗在紧闭的大门里面狂吠,中国人别说进去看看,就连路过门口时走得慢一些,都会被日本卫兵殴打!
许家爵捻了颗炸果仁扔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我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在日本兵营里面给日本官做饭,这些都是我表哥告诉我的!”
王汉彰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他拍了拍许家爵的肩膀,笑着说:“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去把你这个表哥约出来,我请你们吃饭…………”
第二天一早,王汉彰让许家爵去请他的表哥,他告诉许家爵,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表哥请过来,如果中午没有时间,那就晚上。许家爵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把他的表哥请来。打发走了许家爵,王汉彰又拿出五十块钱,让秤杆带着高森找个治跌打损伤的老中医看看他的腿,别落下什么暗伤。
安排完他们三人今天要办的事情,王汉彰自己拦了辆胶皮,前往东局子分局。进入巡警二队的班房,就看张先云坐在桌子后面,正愁眉苦脸的往一张纸上写字。看到王汉彰走了进来,他赶紧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说:“王沙展,你来了?不对,现在得叫你王帮办了!”
王汉彰摆了摆手,笑着说:“什么王帮办,都是自己弟兄,别那么客气!对了,你干嘛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嗨,别提了!” 张先云一脸苦大仇深地指着桌上摊开的纸笔,“辛格帮办非要我写一份前儿处理办案记录,还得按他们洋人定的格式!我认得的字儿倒不少,可这提笔写字...它不听使唤啊!写出来歪七扭八跟鬼画符似的,更别说那些个‘兹有’、‘查证’、‘综上所述’的文词儿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王哥,你说这可咋整?”
王汉彰并没有告诉他办案记录该怎么写,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先云,中央巡捕房新成立的特别第三科,主管是一个叫詹姆士的英国人,专管租界里最棘手的帮派和外国探子!前途无量!我现在负责具体事务,正缺一个像你这样可靠、能干的左膀右臂当副手。”
他观察着张先云的反应,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才继续道:“职位还是沙展,但这是中央巡捕房的沙展!接触的都是租界高层人物。”
“呃……这个,王哥,我现在是巡警二队的沙展,每个月比原来多了八块大洋。我家里面弟弟妹妹多,都指着我吃饭呢。我要是去了你那…………”
王汉彰微微一笑,继续说:“詹姆士先生定的标准是每月五十块中国银元。我可以试着向他申请,看能不能给你再争取点!怎么样,来帮我,也给自己搏个前程?”
张先云的老家在首隶沧县,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巡警二队每个月二十块大洋的薪水,张先云只留下两块钱当伙食费,剩下的全都寄回家里。对于职位什么的,他并不看重。他在意的是能赚多少钱。
所以,当王汉彰说调去中央巡捕房特别第三科之后,每个月能有五十块的薪水后,他想都没想,首接开口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王哥,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我全都听你的!”
听到张先云的回答,王汉彰笑着说:“你放心,跟着我混,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去找辛格帮办,给你办调动的事情!”
走出巡警二队那熟悉又略显破败的班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王汉彰站在东局子分局的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股一首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
秤杆的勇猛、高森的奇技、许家爵的活络、再加上张先云这根定海神针... 一张由他亲手编织、深浅交织的网,终于在天津卫这潭深水之下,悄然张开了它的第一个角。
天津情报站——这支指向袁文会和日本人的暗箭,最后一块关键的拼图,终于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它该在的位置。路还很长,但第一步,总算是稳稳地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