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了!袁文会是吧?你他妈问问他,认不认识王汉彰?你看他敢来找我吗?”
王汉彰越想越生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提起膝盖,对准宋金桥的下面来了一个膝撞!就听‘咔嚓’一声轻响,周围围观的人群似乎听到了鸡蛋碎裂的声音。有几个人还下意识的猫下了腰,似乎被撞到的是他们自己。
再看宋金桥,他的脸色己经变成了和紫茄子一个颜色。原本捂着脖子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捂住了下面,整个人缓缓的跪在了王汉彰的面前。
王汉彰解开了西装的扣子,一支带着棕红色乌木护木的枪柄露了出来。他抽出了枪套中的纳甘转轮手枪,拇指扳下了击锤,枪管顶在了宋金桥的脑袋上,冷冷的说道:“我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保证,你活不过今天晚上了!”说着,他的右手食指微微用力,纳甘转轮手枪的扳机正在被他扣动。
“巡捕来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句!
正在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奔跑声、叫骂声混做了一团!就在这时,一辆蓝牌电车响着‘叮叮’的进站声,开到了站台上。赵若媚趁乱拉住了王汉彰的胳膊,拽着他登上了电车。
二十分钟后,天津老城东南角。王汉彰和赵若媚从蓝牌电车下来,此时己经是上午的九点左右,王汉彰拉着赵若媚,进了附近的一间茶馆。二人刚刚落座,就看茶博士肩膀上搭着块手巾走过来问道:“二位喝点嘛?”
王汉彰掏出了一角小洋扔了过去,开口说:“茉莉花就行,我们坐这说会儿话…………”
茶博士接住了硬币,冲着王汉彰挤眉弄眼的笑了笑,说道:“好勒,您了,茉莉花一壶…………”
随着茶博士的离开了茶桌,王汉彰低声问道:“赵若媚,昨天晚上被抓的李纯,己经把他知道的一切都交待了!他知道赤党在天津所有人员的花名册,也知道昨天晚上在福禄林茶社参加聚会人员的名单。这个人现在己经被移交到英租界的巡捕房,由英国人负责审讯。如果英国人知道了花名册上的信息,后果不堪设想!当然,最主要的是,一旦你参加赤党聚会的事情暴露,你就彻底的完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啥投的罪名?”
王汉彰的这几句话,让赵若媚瞬间变得面如土色。她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那怎么办?”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反应,王汉彰继续说道:“我笨打算昨天干掉他的,但没想到英国人派了两个印度阿三看着他,我没办法下手。现在人己经被转移走了,我彻底没办法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远走高飞,再也不能回到天津!”
“那怎么行?我爸爸妈妈怎么办?还有,我……我还得上学呢?”面对咄咄逼人的王汉彰,赵若媚己经乱了分寸。
王汉彰继续说道:“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想办法干掉李纯!不过,我己经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有人有这个能力!那就是赤党!现在,赤党应该是最着急的,一旦花名册被英国人掌握,他们的组织将会被连根拔起。但我不认识赤党的人,赵若媚,你认识吗?”
“我……我,我不…………”赵若媚犹豫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王汉彰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她一定能够和赤党取得联系。但是,她在犹豫,她在犹豫应不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
看着赵若媚复杂的表情,王汉彰叹了口气,说道:“若媚,你应该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好!国民政府对待赤党的态度,你应该是清楚的。你究竟是不是赤党,这一点己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参加了福禄林茶社的聚会,那就有赤党的嫌疑!国民政府对待赤党,那可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赵若媚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王汉彰趁热打铁的继续说:“你以为这只是你自己的事情吗?一旦你被抓,你父亲在太古洋行的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到时候,你妈妈,你弟弟,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吗?不但如此,你的家人还可能受到牵连,被关进监狱里去…………”
赵若媚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我...我...不...”
昨晚福禄林茶社的灯光、李纯激昂的声音、黑洞洞的枪口、冰冷的手铐、苏瑾惊恐的脸、母亲喋喋不休的责备、宋金桥令人作呕的触碰...无数画面碎片般在脑中炸开!
王汉彰那句“你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吗?”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保护同志?还是保护至亲? 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猛地捂住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