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吐出来。
屠宰场的内部,并非一片混乱。
相反,这里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秩序。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手持武器的守卫,他们眼神空洞,表情麻木,象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机器。
四人被带到一处由原本的分割车间改造的巨大铁笼前。隔着粗大的钢筋,能看到里面已经关了上百人。
男男女女,老的少的,都象被抽走了魂魄,蜷缩在各个角落,眼神黯淡无光,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死气。
一个守卫走过来,用钥匙打开了铁笼的大锁。
他粗鲁地推了周楚一把,喝道:“进去!老实点!”
沉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关闭,落锁的声音象是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一瞬间,铁笼里所有麻木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落在这四个新来的人身上。
那些目光复杂,有审视,有嫉妒,有漠然,甚至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怜悯。
阮芷涵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里积聚的绝望和怨气已经浓厚到形成了实质,像冰冷粘稠的沼泽,不断侵蚀着她的神识,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云景深往前站了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她完全护在自己的影子里,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那些充满恶意的窥探。
他的手自然垂在身侧,看似放松,但那是一个随时可以发力,拧断任何一个靠近者脖颈的姿势。
就在这时,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女人悄无声息地挪了过来。
她贴在阮芷涵身边,嘴唇几乎不动,用气声飞快地说道:“别动歪心思也别想跑。进来了,就认命。”
话音刚落,她就象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回了人群深处,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女人的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悟、满脸横肉的男人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径直朝他们走来,眼神不善地盯着云景深。
“新来的,滚开点,这块地方是老子的。”男人声音粗嘎,说着就伸手去推云景深的肩膀。
云景深没动,肩膀象是长在了地上。
那男人使了不小的力气,却反倒让自己跟跄了一下。他脸上挂不住,怒气上涌:“你他妈”
云景深缓缓转过头,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那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平得象一面冰湖,可湖底下藏着什么,没人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