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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灼言是被疼醒的。
仿若浑身的骨头被碾碎,连血液流淌都觉得刺痛。
心脏处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
金色的眸子突然睁开,瞳孔紧缩,竖瞳狰狞。
危险,杀意肆虐。
但只存在了一秒。
北灼言呆呆望着眼前的人,一脸茫然。
“念......”
冷淡的少女被他的翅膀圈住,几乎被揽在了怀里。
她垂着眸,掌心紧紧贴在他的心口处。
听到声音她便颤动了下睫,然后缓缓抬眸。
在对视的那一秒,北灼言的心跳突然加快。
不是梦。
是真的。
他的念来找他了。
北灼言几乎下意识弯起了眉眼,唇角勾起柔软的弧度。
但下一秒他又慌乱起来。
他连忙垂下眼睛,遮住金色的瞳孔,然后小心翼翼的牵住一片雪白的衣角。
“念,我没想杀她。”
北灼言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结结巴巴的说着苍白的话语。
“我想救她,但是...但是灵气没用,血也没用......”
她太弱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根本挡不住渡劫的一剑。
所以死亡的速度太快,快到他的灵气与血来不及发挥作用。
北灼言攥着那片衣角,眼尾又开始隐隐发红。
“对不起......”
“那不是我做的......”
“你信我好不好。”
他低声请求着。
“我知道。”
少女的音色冰冷,还带着些沙哑,
北灼言一怔,他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她。
“你...知道?”
弗清念抿着唇,将凝神木紧紧贴在他的心口。
黑色的雾气一缕一缕溢出随后被吸收。
是,她知道。
从看到北灼言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被恶气凝成的恶灵侵占了身体。
是他杀的秦韵虞,却也不是他。
正因如此,才万般茫然。
少女没回话,北灼言却一点一点高兴起来。
喜悦如蜜糖,转瞬就填满全身。
心脏跳动着,略快的频率不曾掩饰。
弗清念感受手心下的震动,眼眸却裹着寒。
她开口,声音不带情绪:
“凝神木在你手上,为何不用?”
北灼言唇角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怀里的少女按着他的心口,看向他的眸像是夹着细雪。
最后一缕恶灵被拔出,弗清念收了手,并后退一步。
那块凝神木彻底成了焦炭,在手心中化作了飞灰。
弗清念弹了弹指尖,望着脸色苍白的男人。
“你知道那可以解你身上的恶气。”
“为什么不用?”
北灼言指尖微微颤抖。
为什么不用?
他怎么敢用。
那是她送他的,也是他仅有的,为数不多的念想。
如果连它也没了,他要靠着什么去度过那无数个见不到她的日日夜夜。
心太疼了。
疼的无时无刻都想要死去。
不能再失去。
哪怕要承受无休止的折磨,也不敢碰一下她为他雕的人偶。
少女的眼神很冷,没有半分温柔。
冷漠又无情,
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无尽的委屈能将人压垮。
北灼言眼尾绯红一片,固执地不肯开口,将头扭到一边。
一人一妖相对而站。
春风掠过树叶激起哗哗声。
弗清念看着他低垂泛红的眼角,终是憋不住气,率先败下阵来。
果然,心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悄声叹息,然后轻声开口:
“回去吧。”
北灼言听到声音终于是忍不住地转过了头。
少女的穿着白衣,袖口与裙摆上绣着大片大片的云纹。
她站在不远处,细碎黑发扫过眉眼,眼底晕着浅浅的柔软。
“回去吧,回到妖族去。”
人间太肮脏,不适合他。
她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她不想,也不愿让这个笨妖承受那些莫须有的辱骂与罪责。
他从来都没做错什么。
弗清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