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男人脱了衣服,摘下耳朵里的助听器,走进淋浴间,打开开关,冰冷的水就从头顶的花洒落下。
头发被打湿,耳边是闷闷的噪点,劲瘦的身体被冷水刺激的紧绷了起来。
他的思绪逐渐清晰。
说不出是种什么心情。
他是在十几天前遇到的谭千尺。
那时他还在京市任职。
半夜的时候,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台心脏手术。
拖着疲惫麻木的身躯回家。
天寒地冻的深秋,她穿着死前的那条白裙子,顶着毫无变化的外貌,出现在他家门口。
到现在,谭千尺的都没跟他认真地解释她死而复生的原因。
许长尽不解、气闷。
他不懂。
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想去看医生,但又怕暴露谭千尺的存在。
那时她蹲在自己的门口,眼睛鼻子冻得通红,抬眼看着自己,好似很可怜。
许长尽一眼就确定,她是谭千尺。
不是谁伪装,就是她,最真实,最确切的存在着的她。
就这样,许长尽带着说不出的情绪,收留了谭千尺。
他问谭千尺为什么不去找她哥哥,她说还不到时候。
没过几天,突然要走,说要回漾城。
许长尽觉得她真是疯了。
周溺刚回国,她就要撞上去。
还想死一次吗?
上次她是栽赃了周溺。
这次她可能真的会被周溺亲手捅死。
可谭千尺就是很决绝。
她说要去,就真的要去。
偷偷地拿了他的钱,就算是坐好几天的客车也要回漾城。
留下一张毫无说服力的告别便签,跑没影了。
许长尽想当做没发生,想要让一切都过去,不要再陷进谭千尺的圈套。
黑暗中,睁着眼想了一整晚。
第二天,辞职,搬家,买机票。
他想,他也疯了。
谭千尺。
讨人厌的家伙。
总是阴魂不散出来捣乱他的人生。
在飞机上碰到周溺的时候,许长尽的心像是被一双利爪死死攥住,喘不过气。
几乎是强压着镇定和她客套。
周溺的恐怖程度不亚于谭千尺诈尸。
她那双在国外磋磨了整整七年的双眼,盛着一把锋利的裹满了恨意的刃。
能轻易割开这世上的隐秘。
稍有不慎,就会被她觉察到不对。
许长尽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一路装聋作哑,飞机一落地马不停蹄就跑了。
他甚至放弃了待遇很好的公立医院,选了一个离市中心和周家老宅都比较远的地方工作买房。
随后,他开始找谭千尺。
毫不犹豫地先去了女子监狱。
真凶落网,谭千尺保不齐就会去见陈小羽。
她们之间有独特的链接方式。
只是没人可以破译。
果不其然,他在那里抓到了她。
谭千尺己经见到了陈小羽,聊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