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带着说不尽的苦涩，听得心里本就不怎么好受的魂魈更加不是滋味，抿了抿嘴，苦着脸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牛头不时扫过来的眼眸，心头一凛，话到嘴边便鬼使神差的转了个弯儿。

“唉，这么说你就见外了，我们共事多年，早已不分彼此……其实说来也不单单因为你们，凭心而论，这地方我也呆够了，暗无天日，就跟躲在地下的老鼠一样，没意思的紧，远不如外界的天高海阔来的爽快……哈，哈哈。”

晒笑两声，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想法后，在众人莫名的注视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语气一软，带着些许真诚，些许缅怀的看着前方虚雾喃喃起来。

“真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我家乡是什么样子了……当年因为面目邪诡，受尽苦楚，走投无路下才背井离乡在外闯荡，求的，也不过是一条安生之路而已。可惜，我这种人走到哪儿都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如果不是冥帝，也许，我现在已经成了一抷黄土了吧……”

“现在想想，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北境神都外那落花庄的鬼脸少爷……也许，他们以为我早已死在了外面也说不定。”

话到最后，他那黑白相间的重瞳开始微微闪烁了起来，眼中带着说不尽的唏嘘与落寞，眼角隐隐泛红。

一旁的沐玲血看的满心黯然。

说来，如果不是在外界过不下去，他们又怎会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缝之中苟延残喘，与邪祟为舞。

世人皆说，冥狱之中，尽皆心性魍魉，天性阴暗之辈，可谁又明白，他们比他们，其实更害怕光明。

“等这件事了，我陪你回家一趟，要是那里不错，咱们就在那里定居了，反正我们兄弟二人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无家可归了。”

兀的，山傀开口了，拍了怕魂魈的肩膀，眼带真诚。

他身侧，山魈也闷闷道。

“我听大哥的。”

“还有我！”

扭头看着身侧奇形怪状的三人，魂魈咧着大嘴笑了，手中玉贴急促翻飞，发出啪啪的刺耳声，一脸笑意。

“哎，行，到时候，我请你们喝……嗯？”

“有人来了！”

只是，话未尽，远方轻雾卷起，眉头一皱，四人抬头愿望，当看到远方踏空走来的身影后，目光一凝。

“是他！”

“属下白无常魂魈（黑无常沐玲血，牛头山傀，马面山魈）见过阎君大人！”

片刻后，当毕谕平抱着沐玲珑走来，看着眼前躬身而立，眼神闪烁瞳孔紧缩的四人，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看好她，别让她再做傻事，否则，误人误己！”

“是！”

随后，当沐玲血接过沐玲珑，四人看着眼前渐渐消散的身影，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看向沐玲珑的眼神，带上了浓浓的复杂与疑惑。

怀中，沐玲珑眼帘颤动，一滴血泪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