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卷起地上的符纸,贴在陈默的胸口。符纸像烙铁一样烫,他能感觉到“祭”字正透过衬衫往皮肉里渗,像要刻进骨头里。与此同时,木棺里的“东西”开始剧烈地抽搐,缝合处的血珠溅到棺壁上,竟顺着木纹长出细小的肉芽,将断开的地方一点点连起来。¢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蓝布衫身影动了。它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朝木棺走去,每走一步,脚下就生出一根黑色的发丝,扎进地里,像是在给老宅扎根。走到棺边时,它缓缓抬起手,揭开了自己的蓝布衫——后背上的皮肤早己烂透,露出的骨头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陈默眯眼细看,全是“陈”姓的名字,最后一个赫然是他的出生日期。
“轮到你了。”身影转过身,这次陈默看清了它的脸。
那根本不是脸。
原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窟窿,里面塞满了稻草,稻草间还缠着几缕金色的发丝——那是女人的头发,二十年前被大火烧得半焦不焦的颜色。窟窿边缘的皮肉上,用朱砂画着和祠堂葬仪图上一样的纹路,正随着它的呼吸微微起伏。
陈默突然想起族谱里缺失的几页。那些用发丝缝进床垫的残页,或许根本不是纸,而是用皮肤做的——就像这张“脸”一样。
“我不是祭品。”他猛地扯掉胸口的符纸,符纸落地的瞬间,身上的发丝网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烧得发丝蜷成一团,发出刺鼻的焦味。他趁机滚到一边,抓起地上的脊椎骨——就是刻着“血债要血偿”的那块,朝着蓝布衫身影砸过去。
脊椎骨撞在身影的窟窿上,发出“噗”的闷响,稻草混着黑色粘液涌了出来。身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窟窿里的稻草突然伸首,像无数根针一样朝陈默射来。他急忙往洞口扑去,却在落地时抓住了那根暗红的线——线的另一端还缠在木棺里“东西”的脖子上。
线一被拽动,“东西”突然停止抽搐,小小的脑袋转了过来,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陈默。那眼神太熟悉了,和他每天照镜子时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救我……”“东西”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婴儿的啼哭,而是陈默自己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它要把我缝进墙里……”
陈默的手指突然被线烫了一下,线身变得滚烫,像是烧红的铁丝。他低头一看,线根本不是线,而是一根被血浸透的脐带,一端连在“东西”的脖子上,另一端顺着洞口往下延伸,不知通向哪里。
这时,整座老宅突然响起“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啃噬木头。陈默抬头,看见青砖墙的裂缝里,那些苍白的手正抓着砖缝往外爬,指甲刮过砖石的声音里,还混着细碎的咀嚼声——它们在吃墙。
“地基下的干尸,是你太爷爷。”墙壁里的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沙哑,“他当年想逃,被墙缝里的手拽进去,活生生嵌成了宅子的梁柱。”
陈默的目光扫过地基的方向,那里的裂缝比刚才更宽了,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裂缝往外冒,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漂浮着无数根脐带,长短不一,像是在计数。
他突然明白了。
这座老宅根本不是用砖瓦盖的,而是用陈家世代的血肉堆的。太爷爷的骨头成了梁柱,爷爷的皮肉成了墙壁,而他,本该是用来填补最后一块空缺的“砖”——祠堂葬仪图上的棺椁,从来不是为了埋人,而是为了把活人嵌进地基,让老宅彻底“活”过来。
“东西”突然从木棺里坐了起来,小小的身体上,衬衫开始变得破烂,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和陈默一样的胎记。它朝陈默伸出手,小小的手掌里,握着半块银锁片——和洞口里吐出的那半块,正好能拼在一起。
“拼起来……”“东西”的声音在发抖,“拼起来就能断了血脉……”
蓝布衫身影己经扑了过来,窟窿里的稻草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地面,卷起的气流里带着浓烈的尸臭。陈默抓起地上的半块锁片,朝着“东西”递过去——就在两片锁片即将碰到一起的瞬间,张奶奶突然从祠堂方向冲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手背上的血痕还在渗血,滴在地上立刻被青砖吸收了。“不能拼!”她尖叫着扑过来,剪刀朝着陈默的手腕剪去,“断了血脉,宅子会塌的!我们都得死!”
陈默急忙侧身躲开,剪刀“咔哒”一声剪在脐带上,却像剪在钢筋上一样弹了回来,只留下一道白痕。张奶奶还要再剪,却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发丝缠住了脚踝——那些发丝从她的裤管里钻进去,瞬间缠满了她的全身,眨眼间就把她裹成